他的心中说不上是何滋味,只是看到身旁的人眼底久久没有见到过的绝望与漠然如雨中春笋般纷纷席卷后,便难以控制。
他们既然已经走到了此地,不论是他,或是江玉郎,都不应该死在这里。
命是自己的,何须上天决定?只要有一丝力气,就定要与命运的手扳到底。
他甚至没有看到任何的求生可能,却还是满怀希望。
定要活下去,就是他们的希望。
有了希望,或许,绝路就会变成通路,不是么?
江玉郎蓦然抬眼,定定地望住那双溢满碎光的眼。干涸的荒田不可思议地焕发出一抹盎然,他微顿,苦笑道:“……走一走总比等死好。”
火折子忽然暗了一下。小鱼儿和江玉郎倏然回头,只见一连串又肥又大的老鼠忙不迭地撒腿溜走。
昏迷在一旁了无生气的铁萍姑许是感到了老鼠从足踝跨过的触感,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虚弱的尖叫,猛然睁大了空洞的眼睛,缩成了一团。
小鱼儿眼睛一亮,大喜道:“喂,你也莫要睡了,我们有活路!”
江玉郎仿佛有些懂了,又有些不解,眼中明暗不定。小鱼儿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山腹中什么食物也没有,绝不可能有如此肥大的老鼠!”
江玉郎睁大眼睛,不由欣喜地欢呼一声。这些老鼠不是在山腹中,定是从外面的出口溜进来的。出口,定然不远了!
他低下身拉起铁萍姑,小鱼儿则快步向着鼠群窜来之处走去。三人迤逦而行,不久后便发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钻了出去,只见这是一个更大的山洞,唯一的出口有两人高,却十分曲折,在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外面的全貌。
就在江玉郎扶着铁萍姑,帮着她拂去身上的尘土时,上前几步察看出口的小鱼儿忽然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江玉郎心领神会,对着嗅到危险气息浑身绷紧的少女送过一个安抚的微笑,暗中却也如一张绷紧的弓,蓄势待发。
一片鸦雀无声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吹竹声。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回响,自四面八方旋转回荡而来,令人头皮发麻。
连绵不断的吹竹声中,一种极为奇怪的沙沙响声渐渐临近。那仿佛是女人尖利的指甲划在光洁的桌子上的声音,世上绝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这种声音有多么奇怪,又有多么可怖。
接下来,小鱼儿、江玉郎和铁萍姑就看到了他们此生最难以忘怀的一幕——一群乌云般盘踞在地上的老鼠,推着挤着,慌不迭地自狭窄的通道口涌入了山洞。
铁萍姑最先发出一声骇极的尖叫,不由向着身旁唯一能够依靠的人靠了过去,簌簌发抖。
“好多老鼠……”
江玉郎目中一泓幽潭阴晴不定,手上却安抚性地轻轻扶住铁萍姑的腰身,沉声道:“莫要怕。”
已经来到他们身边的小鱼儿气定神闲,拉着他的手跳到了山洞中唯一的一块可以歇脚的巨石上,耳语道:“静观其变。”
言毕,他瞧见了江玉郎半搂半扶在铁萍姑腰身上的手,神色不易察觉地沉了沉,轻哼一声。
江玉郎察言观色,不觉讪讪地心底暗笑,不是他要救她的么?表面上从善如流地松了手,改为牢牢握住铁萍姑纤细手臂,使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不至于瘫软着滑下石头。
他眨眼,露出了五分意会,讨巧卖乖的狐狸摇了摇尾巴:“这样可以了么?”
小鱼儿满意地抓紧他的手腕,目光又飘向那一群源源不断如涨潮般涌入山洞的老鼠。虽也有些反胃,但这景象毕竟不是谁都能见到的,他怎忍心不看?
与此同时,铁萍姑已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幸而她理智尚存,坚持着扭过头去,这才令江玉郎的衣服幸免于难。
江玉郎拍了拍她的背,双目坦然无波地直视着面前成群结队的老鼠,微笑安慰道:“姑娘你若是觉得有些不适,不如捂上眼睛。”
铁萍姑显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立刻抬起双手,死死掩住双目,再不肯拿下来了。
吹竹声终于停歇。少了这似有魔力的吹竹声,老鼠们稍稍平静了一些,但仍是全无阵脚,挤在山洞中吱哇乱叫。一眼望去,二三丈见方的洞穴中,石地被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灰色老鼠遮掩,仅剩下一张灰色皮毛织成的毯子,蠕蠕而动。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我到如今才懂得,老鼠竟如此可怕。”
江玉郎神色不变,声音却略略提高,眼神凝注在狭窄出口,咯咯笑道:“我倒也不害怕,只不过觉得有些恶心而已。”
“阁下真是个聪明人,要知老鼠非但不可怕,反而还美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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