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平第一次发现那面镜子,是在他搬进这栋老宅的第二天。房子是一座上世纪的四合院,破旧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肃穆。院墙上的青苔密密匝匝,石板路潮湿滑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腐朽味道。镜子就挂在堂屋正中央,黑色的木框上刻满了繁复的云纹,看不出年代,但镜面却明亮得有些过分,仿佛将人整个魂魄都吸了进去。
房东老太太交代:“堂屋里的东西最好不要乱动,特别是那面镜子。”
李中平心里暗笑,却还是点头答应。他没多想,房租便宜,离公司近,这样的老房子能找到就算幸运了。
夜里,他坐在客厅翻看手机,忽然一阵风吹得堂屋的门吱呀作响。他皱了皱眉,走过去关门,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镜子上。镜中映出的堂屋比现实中的光线昏暗许多,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他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堂屋的角落里,似乎多了一团模糊的阴影。
“可能是光线问题。”他自嘲地笑笑,关了门,回到卧室。
梦中的女子
睡梦中,李中平感觉自己被一阵凉风包围,隐隐约约听见耳边有女子的低语。他看见自己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却没有跟着转身离开,而是抬起手,缓缓伸出镜面。
他猛地惊醒,额头冷汗直冒。床边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风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他关紧窗户,心里却有些发毛:为什么梦中的镜子和堂屋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李中平总觉得不对劲。每次路过堂屋时,他总忍不住瞥一眼镜子。镜中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一个周末的下午,他请女友许岚来家里做饭。两人忙活了一阵,许岚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这屋子有点吓人,老觉得背后有东西看着我。”
“别瞎说。”李中平笑着抱了抱她,却莫名有些不安。
晚饭后,两人靠在沙发上聊天。许岚突然问:“堂屋那面镜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你也看出来了?”李中平愣了一下。
“嗯……”许岚犹豫了一下,“我刚才路过时,好像看到里面有个女人。”
李中平心里一沉:“什么样的女人?”
“头发很长,穿着白衣服……不过可能是我眼花了。”许岚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你陪我去看看,我总觉得怪怪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堂屋,李中平打开灯。许岚指着镜子:“就是这儿。”
他抬头看向镜面,镜中的堂屋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女人?他正要开口安慰许岚,忽然听见一声轻笑。他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许岚也听见了,脸色变得苍白。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堂屋,许岚一再要求:“把那镜子处理掉,要么我以后不来你这儿了。”
夜半人影
尽管心里忐忑,李中平还是没舍得丢掉镜子。堂屋是整座老宅的中心,那面镜子就像房子的“灵魂”,动它似乎有些冒犯。他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心理作用,或者老宅子有些不干净的地方,不必大惊小怪。
然而那晚,他却做了一个更加诡异的梦。他梦见自己站在堂屋里,镜中的场景和现实一模一样,但镜子里并没有他自己,而是站着一个女人。她披头散发,低着头,白色的衣裙贴在瘦削的身躯上,隐约透出她干枯的骨架。
女人缓缓抬起头,一双空洞的眼窝对上了他的目光。李中平吓得后退几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从镜子里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那手冰凉滑腻,像沾满了泥水。
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灯还亮着。窗外的月光洒在堂屋门前,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他竖起耳朵,听见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从堂屋里传来,似有若无。
他壮着胆子走到堂屋门口,发现镜子里的影像竟然变了:镜中的堂屋没有任何灯光,显得更加幽暗。女人站在镜子中央,脸上的笑容诡异而冰冷。
“你到底是谁!”李中平咬牙大喊。
镜中的女人微微张嘴,声音似乎直接钻入了他的脑海:“带我走……”
“走?去哪儿?”他脱口而出,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女人的脸突然贴近镜面,她空洞的眼窝里竟流出两行血泪,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恳求:“带我走……我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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