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在一处公墓入口前停下,边上有商贩在卖新鲜的花束,也有仿生花。邹景恒用现金买了一束带露珠的百合。宁兟跟着他上台阶,顺着林荫小道缓步往里走,心情慢慢变得沉重起来。邹景恒牵着宁兟的手来到一处墓碑前,墓碑上没有照片,宁兟一开始以为是沈昭虹,直到邹景恒弯腰放下百合,开口说:“外婆,我来看您了。”宁兟心下震惊,邹景恒当时只说“我带你去看她”没说别的,宁兟一直以为外婆还在,没想到……“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来看您,您别生气。”很多年没来,应该攒了很多话吧。宁兟想要走开,却被邹景恒拉住手:“他就是宁兟,我跟您说过的。”宁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自我介绍,他紧张地回握住邹景恒的手,弯腰鞠了个躬:“外婆好,我是宁兟。”两人在墓碑前站了许久,邹景恒说了很多,都是生活中的小事,有开心,有难过,有他身边的几位好友,有同校的学长,也有工作上的搭档,宁兟注意到了,他一字都没提到邹家另外的人,或许那些人在他眼里,都算不上家人。爱丁堡的冬天是真冷啊,宁兟鼻尖给冻得通红,到后面,连眼睛都红了。离开墓园,坐上计程车,邹景恒偏头望着窗外,许久没讲话。宁兟默默握住他的手。邹景恒转过头来,他问宁兟:“累吗?”宁兟摇头。邹景恒说:“我再带你去个地方。”是家环境清幽的疗养院。邹景恒毫不避讳地牵着宁兟的手,一路上遇到不少亚洲面孔,都挺恭敬地朝邹景恒打招呼,宁兟偷偷拉起羽绒服帽子,罩住大半张发烫的脸。走过长长的、两边铺满西洋鹃和风信子的鹅软小径,过一个小拱桥,再拾级而上,终于进入室内。这边来往的人明显没有刚才那边多,宁兟也没敢问,偷偷瞅邹景恒,见对方微微低头,也在看他。宁兟愣住,问:“怎么了?”“你很紧张?”“我没有啊。”他没发现自己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邹景恒笑着捏捏他脸:“要见婆婆了,放松点。”你不想我吗?邹景恒和宁兟站在单向透视玻璃墙前,静静望着隔壁房间里的人。沈昭虹坐在离床两米远的轮椅上,她穿一条鹅黄色旗袍,略施粉黛,领口的凤尾结盘扣精细雅致。腿上盖一条毯子,她两手搁在毯子上,出神看着紧闭的窗户。“她不说话,也不见任何人,那窗户不能开,一开她就怕。”邹景恒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的母亲,语声平静,“她昏迷了七年,当时那家医院的院长串通急诊医生帮她瞒天过海,就连我舅也是在我外婆过世那年才知道她还活着这事。”“她醒来那年,我刚十八岁,不够成熟,还冲动,接受不了再次被欺骗的事实,我把我舅狠揍了一顿,在她门外守了三天,我不敢见她,医生说她什么都不记得,可她见了我总会哭。”“那时候太生气了,愤怒又伤心,像个狂躁的疯子,手机关机,是怕接到你的电话,怕你问我去了哪里。从机场打车回学校的路上,我心里想的是,只有你好,只有你是真心对我,没有任何欺瞒,然后,我就看到了你和赵塘。”宁兟手伸进邹景恒大衣口袋里,抓住他的手。“那天在医院,我本想跟你说清楚,后来被你打断,我就觉得还是带你来一趟比较好。看完这些,明白所有的一切,知道我是个胆小自私的人。”邹景恒偏头望着宁兟,他问,“你还愿意原谅我吗?”宁兟抓紧他的手,没说话。十二点过十分,两人从疗养院出来。宁兟说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到酒店,从车上下来,邹景恒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宁兟摇头,进房间脱了衣服爬上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给邹景恒留了个后脑勺。邹景恒离开卧室,体贴地给宁兟留出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他到会议室里,接了两个工作电话,然后开始抽烟。沈昭虹是记得的,她只是不愿认他,不愿再与任何姓邹的人扯上关系。他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他又一次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了。他生在邹家,从小就是身边人艳羡的对象,他的五周岁礼物是一座以他命名的海岛,可那时小小的邹景恒满心满眼只有他母亲亲手做的小蛋糕。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蛋糕了。谁能想到呢,这样的邹景恒也会自卑,也会害怕。害怕会有人不要他。宁兟睡了两个小时,养足了精神和体力。出卧室去找邹景恒,见他坐在会议室的单人沙发里,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他最近这段时间都这样,烟瘾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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