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给你的玩具?&rdo;我问。&ldo;每个小朋友都有,一个好心的老爷爷送给我们的。&rdo;我想是那个做善事的老人捐赠的,无心多问,带着她回家。刚一进家,思思就推开每一个房间的门,都张望了一遍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我坐在她身边,全身的神经一根根被割断。&ldo;妈妈。&rdo;她摇着我的手臂问:&ldo;叔叔什么时候回来?&rdo;&ldo;思思想他了?&rdo;她很肯定地点头。&ldo;叔叔回来我就不用来幼稚园了,叔叔答应过我的。&rdo;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滚滚而落,转过脸偷偷擦擦眼泪。思思又掰着手指说:&ldo;爸爸和叔叔……&rdo;思思从小就有个习惯,一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掰手指。我按住她的手,大声说:&ldo;思思,以后叫爸爸,他是爸爸。&rdo;她仰头看着我,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眸写满不解。&ldo;爸爸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们了……他是你真正的爸爸。&rdo;她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ldo;在哪?&rdo;这句话我该等她再大一点,懂得亲生爸爸含义的时候再告诉她,她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懂呢?电话响起,我连看都无心看便接通。手机里传来欧阳伊凡紊乱的呼吸和慌乱的说话声:&ldo;君逸在急救,你快来……我们在xx医院。&rdo;急救!?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当初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我还能痛不欲生的哭,还能拉着他的手说会等他一辈子,现在我连哭都不会了,就是麻木地望着前方。这一刻,全世界都离我那么遥远。思思拼命的摇我,和我说话,我一句都听不见,耳边都是巨大的轰鸣声。去医院的路上我什么知觉都没有,就知道拖着思思的手不放开,因为我好怕自己一松手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站在急诊室的门前,我傻傻地看着紧闭的门,看见那红色的灯,就像看见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看着,周围变成了黑色,漆黑的就像是死亡。我没掉一滴眼泪,不是我足够坚强,而是我连哭都不会了。&ldo;你没事吧?&rdo;我已经分辩不出是谁的声音,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很久,才发现欧阳伊凡站在我身边。我抓紧他的衣服,不停地问:&ldo;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do;&ldo;看守他的警察发现他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他的胃病很重,在美国一直私人医生定期为他检查,控制病情。可在那里面……我很多次想给他安排医生看看他的病情,他都不肯,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决定的事谁都别想改变。&rdo;&ldo;他……难怪他说什么都不肯见我。&rdo;想到他忍着病痛的折磨一次次告诉警察不想见我的情景,我的身体忽然变得好沉重,双腿无力承受那重量,我累了,很累……累得看不见人生的希望。&ldo;欧阳伊凡,你去告诉jessica,我离开,一辈子都不见他……不要把他关在地狱了,不要了……&rdo;欧阳伊凡铁青着脸将我拖回来。&ldo;就算你要离开,也该再看一眼他,看看他是如何爱一个人的。&rdo;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急救室的灯熄灭了,一位医生走出来,跟着他出来的还有一位穿着白衣的老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样子,只看到深深的皱纹都刻在眉心。&ldo;医生,他怎么样?&rdo;我立刻冲上去拦住医生。&ldo;没事了!&rdo;医生顺口回了我一句,继续和那老人说话:&ldo;他虽无生命之忧,但这病……请问你们家族有没有癌症的病史?&rdo;老人停住脚步,像雕像一样站在原地。我刚松了口气,心又沉了下去。&ldo;我建议做一下病理化验,有癌变的可能。&rdo;我扶着身边的欧阳伊凡才勉强站稳。老人握着拐杖的手开始颤抖:&ldo;他父亲患的就是胃癌。&rdo;&ldo;那么就要尽快切除病变的位置。他目前体质太差,最好调理修养一段时间再做手术。&rdo;我的眼前都是白色,惨白惨白的世界,就像最后盖在妈妈脸上的那块白单……回过心神,我终于看见他了,短短数十日恍如隔世,他瘦了,每一句不愿倾诉的痛苦都刻在他那突出的颧骨上,那就是他对我的爱和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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