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怪,比不上动作。解衣上床,我自动向里挪挪让他位置。他却将手抄到颈后,拉起我来狂烈索吻。我来不及反应是推开他还是做什么别的,手僵硬地撑在他胸口,唇上灼痛,嘴里尝到了甜腥的味道。他怎么了?在哪儿受了什么刺激不成?一瞬间,头脑回复清明,我正要手上加力推开他,他却猛然松开了手,退开身。和到来时一样突兀的结束,这么一个充满暴烈意味的亲吻。我还怔着没回神,他脸朝外语气平淡的说:「睡吧。」被他这样一扰,我辗转反侧,下半夜都没有睡实。不对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不稳。这个人一向沉稳如山岳,怎么今天会有这样失态的言行?明明是睡不着,又不敢弄太大动静。四更天打个了盹,可一睁眼,身边空空,龙成天不知道何时已经起身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闷闷的、懒懒的,是要出什么事了么?外面又起了风,雪片一片一片如鹅毛般大小。我坐在窗下,小陈说了三次要我关窗,我都没有理会。等第四次再来人,却换女尚宫来了。她行完礼,二话不说上来就把窗户关上了。我对她们这一手最没辙,只好抱以苦笑。屋里温暖却窒闷,外面阴寒,但却有一丝生气。低下头再看簿子,不知道为什么却心浮气躁起来,半天没翻一页。明宇屋里……够暖么?虽然前些日子送了精炭铜炉,暖被裘衣,但还是有些挂心。外头极静,习惯了平时的扰攘,竟然觉得耳朵里静得极不舒服。好像能听到幽冥空语。其实,是心中不定。明明是风声,我却如此不安。拉起一边椅上的裘衣,我迈步向外走。外面厅里也没有人候着,应该都在耳房和偏厅,大雪纷飞,更无一人出户。我踏上软底毡靴,独自一人出了宣德宫的角门。天地间全是一片迷蒙飞雪,上不见天,远不见山。脚踏在雪上,一步一个清晰的足印,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人心里舒畅平和。好久没有平心静气的这样一个人待着。身边总是有人环绕,一张一张谦卑恭敬的面孔,那种似是而非的笑容,不真诚,不热情,只是礼节。我仰面朝天,大雪落在脸上,冰凉一片。我不想在这天地间迷失方向。我要的,一直都未改变过。尊严,自由。如果不奢侈的话,还想要快乐。现在的地位,说尊严,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自由,做什么事情,连皇帝也不过问。可是这一切就像这大雪,现在的确纷纷扬扬,足以遮天蔽日,但是太阳出来之后,一切尽化为乌有。我不想在这虚幻的雪中迷失方向。不想,不愿,不想。三年,皇帝为什么会说那三年,我想过无数次。有可能,三年后,我会沉迷于现在的一切,不想离开;也许,我已经身死,自然也不会离开;还有,皇帝或许会掌握我的什么弱点,让我离不开,甚至无法将离开二字说出口。我低头看看脚下,又回头看看来时的路。一行清晰的脚印,蜿蜒而行。龙成天,你有顶尖的权势,有无双的手段。我却还是可以看清自己是谁。大雪仍是纷纷的落下,将我的足迹渐渐又填上新雪。不辨方向,我一直向前走。我走了半晌,看看四周,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文史阁来。院子里空空的,该班的侍卫不知去向,想是躲懒去了。只来过一次的地方,莫名的怀念它。架上一本本的书散发着好闻的油墨香,正因为雪天的阴冷,那味道显得更加明晰。我没什么想找的书,只是顺手抽一本出来看。这里更加安静,能听到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摸到了一本游记,恰翻到一页是讲到海滨,我大感兴味,久在北地又困在深宫,我早忘了那一望无际的蔚蓝,是多么的让人心旷神怡。把斗篷裹一裹,坐在屋角的小椅上,翻着看起来。我似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大雪竟然全变成了火焰,一片雪变为一朵跳动的黑红色,纷纷扬扬漫天洒落,烫得脸上生疼,热汗涔涔而下。胸口闷得厉害,手上剧痛,我一下子张开了眼。红,满眼都是耀眼的火。不是梦!文史阁起火了!我大惊想要站起来,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将我按着伏下:「别起来,烟能呛死你!」我一惊比发现起火更甚!明宇!身体酸麻绵软,一点力气也没有,肩膀被他架了向墙边拖。火势极高,一排排的架子都已经起火,书册易燃,而木架也已经被烧得变了模样!「你怎么在这里?」我急切地问。明宇一手扶我掖下,一手绕过胸口,动作极快将我拖至墙边。眼前忽然一花,最近的那书架带着熊熊火苗从中断折,颓然塌了下来。明宇的手平平推了出去,劲风过处,那大半截沉重的书架竟然改变了方向,往后倒去。缓了这么一缓的工夫,明宇拖着我的那手用力回带,我的惊呼被大火掩盖,脚下突然一空,两个人一起向下方跌去!这方向不是楼梯……楼梯也没有这么高,足足好几秒钟才重重摔到实地上。将落地时明宇忽然伸手在我背后一托,身体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抵销了大半下附之势才落地,重重一声,虽然极是疼痛,试了一下却还能微微动弹,没受什么伤。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头顶是起火的声音,沉闷而恐怖。明宇和我跌分了开来,我听到他喉间一声低吟,心里急慌,伸手在黑暗中胡乱地摸索:「明宇,明宇,你在哪里?没事么?」过了片刻才听到他的回应:「向左前方去,快!」他声音不稳,像是极力隐忍痛楚。我终于摸到他一片衣角,身体软的撑不起来,摸索着去确定他是否安好。他推我一把,声音急躁起来:「快!」上面的浓烟应该已经密集到了一定程度,加上乒乒乓乓的倒塌之声,脚底剧震动摇,楼板想是已经垮了下来,浓烟无处可去,尽向下灌。我猝不及防,重重呛了一口,胸口痛得厉害,一手拉了明宇,摸索着向左前方走,腿软得像是抽去了骨头,身子一歪,手摸到了石壁,急忙撑住。明宇步履拖沓缓慢,我一手架在他胁下,努力向前方去。「你怎么会进来?这又是……」明宇低低喘了几口气:「现在顾不上说,这条暗道年月已久,木梁都朽得差不多。要是上面的屋顶也塌下来,这里便也保不住。出去后,我一五一十全告诉你!」我扶着他的手臂紧了一紧。是,一切留待以后再说。文史阁很阔大,起初我曾为这样规模的藏书而欣喜,现在却是心焦如焚。不知道是吸了浓烟还是别的原因,体力根本就提不上。明宇的腿一定是跌伤了!即使他会武功,带着我这么个累赘从高处跌下,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他声音不对,隐隐听到嘶声,不知道肋骨有没有受伤?腿一定是伤了,不然不会这样影响行动!明宇!你根本不必顾着我的!我只想要你好!浓烟已经灌进这条暗道,我们伏下身子,走得越发艰难,底下的路并不平整,石壁也越来越狭窄,仅容一个人通过。我把明宇扶得靠前一些,他深吸口气,道:「你走前面,我有功夫比你容易自保。」「受伤的人走前头!」我不由分说把他向前推,手扶在他后背上,两个人在黑暗和浓烟里摸索着向前。头顶又是剧震,簌簌地落下不少石屑泥尘,一头一脸被灰覆盖,眼睛痛得很,我顾不上揉眼,手牢牢扶在他肋下。明宇低喝:「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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