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祁凉玥一时语塞,她本以为苏与洱于祁清巫而言很重要,不然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抢婚,可没想到转脸说送走就送走了,她这妹妹当真是生性凉薄。
“再怎么说他也是东陵质子,你怎么能……”
“皇姐,似乎轮到你了。”
她没给祁凉玥再说下去的机会,答非所问的将人敷衍走,转身久久的遥望东方。昨晚戚竹在她的授意下,已将苏与洱和俞白迷晕连夜送到了西凉东陵的边界处,她早年在那里有过一处房产,虽有些破旧但也不失为容身之所。
“是二皇主让你这么做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又闹成这样。”
苏与洱黑着脸端坐在堂内,手边四散着的是撕碎了的休书,俞白同戚竹询问内幕的期间,就听得屋内一阵乒呤乓啷响,苏与洱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凡是能够得到的瓷器都被他摔得粉碎。
“有些话我收了命也不能说,只能告诉你我家皇主有场硬仗要打,为护苏少主周全只能将他送出来,十日之后若是西边有红色烟花升起,不日二皇主就会亲自来接他回去,若是蓝色……你就带着你家殿下回东陵去吧,也不必告知他真相了。”
“……”
俞白愣了半响,终于明白了,那张盛满愤怒的脸渐渐归于平静:“是因为少国主擢考吗?”
“是。”
“歪八竹子,要不要再打一个赌?”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却下意识的将颤抖的手挡在身后。从古至今,但凡涉及到权利都不是容易的,人命若草芥用来形容夺嫡之战时的场面再贴切不过。
“赌什么?这次得是半年的俸禄了吧。”
戚竹看出了他的不安,也跟着打趣。俞白难得严肃一回,三五下解开了佩剑上的剑疆,他抚了抚已经粗糙的看不出纹路的皮绳,将它郑重的递到了戚竹的手上:“这是殿下赏我的,我戴了许多年,有些破旧了……你别嫌弃。”
戚竹接过,两人指尖无意轻触,再对上视线时,都是眼眶泛红。她将莫名生出的泪憋回去,笑着称赞好看,随即将头上的木簪卸了给他:“这可是我家主子亲手做的,便宜你了。”
眼看金灿灿的朝晖逐渐挣出地平线,将云霞染成了一片绯红,戚竹知道她该走了。
“那……我先走了。”“好,好。”
有些话虽没说出口,但两人都已了然于心。戚竹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喊:“戚竹!好好的,别受伤。”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戚竹心里一暖,轻笑着点头,又极欢快的朝他挥了挥手,只是回首泪珠就砸在了地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二皇主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为什么会突然流泪而不自知,当决意将苏少主送走之后,该是多少个长夜难眠,白日里又是怎样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笑脸相迎的。实在是太苦了……
待她匆匆赶回时,武比已经开始了,可周围的气氛却异常凝重,她听到围看的官员窃窃私语。
“当真是那二皇主祁清巫吗?”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竟然十发皆中红心,实在叫人佩服!”
“以前不是说二皇主浪荡风流,文武不通的吗?怎么这回……怕不是你们看错了吧,应该是那大皇主。”
“是啊,判官也诧异,连确定了好多次这才报了成绩。”
武比几轮下来,皇主皇女里只剩下祁凉玥和祁清巫,两个明面姊妹和乐,背地水火不容的人总算是光明正大的对上了。
“没想到皇妹骑射技艺如此优异,以前莫不是都是故意隐藏?”
“皇姐说笑了,谈及隐藏谁能比得过皇姐。”
两人边客套边从台子的边缘一点点往里靠近,直到间距不过一米时,祁凉玥突然提剑刺来,祁清巫身形一转用扇子将其挑开,人稳稳的落在她的身后。
“皇妹怎么连个像样的兵器都用不上,不若本主送你一把剑?”
祁清巫笑了笑无心与她多言,任由祁凉玥端着善解人意的花架子句句嘲讽。可对方见她一味防守不肯出手,误以为她是故意羞辱,当即怒火中烧、本性暴露无疑,咬着牙恶狠狠的吐露了一句:“装什么装?就算你骑射拔得头筹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有多厉害吗?呵!你那死鬼父亲当初也是清高的很,可还不是入了宫委身女人之下。”
这话她说的小声,意在激怒祁清巫让她自乱阵脚,可没想到祁清巫像失智了一般,不仅没生气还傻傻的站在原地等着她利剑刺来,她虽有犹豫,但到底一剑过去直穿祁清巫的肩膀。霎时,血如泉涌,染得一地的红。
祁清巫盛了这痛,却嘴角含笑的去仰望高位上端坐着的大国主,她竟蹙了眉、竟起了身、竟着了急、原来她是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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