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玠歉然笑道:&ldo;是朕多心,朕走了。&rdo;皇后颌首:&ldo;多谢陛下。&rdo;素儿施礼道:&ldo;恭送陛下。&rdo;皇后半坐起身子,倚在榻上,舒了口气,吩咐宫人说:&ldo;都退下吧,本宫有话单独和夫人说。&rdo;宫人们退去后,皇后拍了拍榻边示意素儿坐,又端详她半晌,才淡淡道:&ldo;当年本宫一时之气,陛下记到现在,你……别记恨本宫。&rdo;素儿忙慰道:&ldo;娘娘什么话,当初是臣妾气盛顶撞了娘娘。&rdo;皇后笑了一笑,又说:&ldo;本宫一直很讨厌你,当初是,现在也是。&rdo;皇后轻轻一叹,继道,&ldo;本宫不明白你到底强在哪。若说本宫是庶出,也好歹也是骠骑将军的独女,总比你这个寻常人家的女儿高上一些;若说你帮了陛下大忙,可本宫乃至本宫的整个家族也没少出力……陛下他,偏偏就把你看得更重。&rdo;素儿无言,皇后神色怅然:&ldo;送你进宫的事,陛下瞒得很好。你就这么突然从王府消失了,我还以为是你惹恼了陛下被赶走了,很是高兴了一阵子。&rdo;说着自嘲一笑,&ldo;直到那天陛下喝得大醉,抓着我的手问我……&lso;素儿,本王问你愿不愿意进宫,你怎么就答应了呢?&rso;&rdo;皇后认认真真地看着素儿,憔悴的面容更显黯淡,&ldo;他说这话时的神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rdo;素儿沉默着,觉得一股液体一直在眼眶里涌着,又一次次被她强行忍下。她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当她在宫里步步为营的时候,他竟是这般念着她。☆、踏青游&iddot;皇后她还以为,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待她好,也不过是因为她有功,他有愧。所以她不愿意做他的宫嫔,时不时地去试探他的底线,巴不得他废了自己才好,无论是死了还是在冷宫了结余生都比这样心里舒服。所谓当局者迷,她忘了,如果他真的只是因为她有功才待她好、给她夫人的位子,那她的大不敬也就足够抹了先前的功劳,他何必一次次地容忍?&ldo;中秋之后,陛下决定起兵,他三番五次派人打探你的消息,大概是宫里听到了风声,他什么也打听不到。我知道他担忧,但没想到他会直言告诉我,待他登基为帝时,你若真遭遇不测,便谥你为后,不再立后……在他眼里,跟你比起来,我什么都不算。&rdo;皇后轻笑的声音多有凄悲之意,素儿深吸一口气,镇静道:&ldo;娘娘为何告诉臣妾这些?&rdo;皇后沉了片刻,正色道:&ldo;本宫这病本宫自己清楚……本宫的日子不长了。阿询还小,本宫这个做母亲的照顾不了他,总得找个人照顾他。沈贤妃和姜昭华都有自己的孩子,势力也复杂,本宫信不过;徐良则家中又和本宫母族不合……&rdo;她抬眸看向素儿,语中隐有不甘,&ldo;到最后……本宫竟只能把孩子交给最大的对手。&rdo;&ldo;娘娘……&rdo;&ldo;若你今后有了孩子,陛下定是宠爱的。阿询不会同他争皇位……&rdo;&ldo;皇后娘娘!&rdo;素儿忍不住打断她的话,&ldo;娘娘何必说在这些,皇长子既嫡又长,日后这位子……自是他的。&rdo;皇后摇头:&ldo;本宫只想提前把话说清了。本朝素来立贤不立长,他若真是才学过人,陛下将皇位给他也就罢了;若不然,决不让他以嫡长之名去争皇位……兄弟相残的事,本宫不愿自己的儿子去做。&rdo;素儿垂下羽睫:&ldo;诺,臣妾会按娘娘的意思教导皇长子。&rdo;皇后颌首:&ldo;多谢。&rdo;又道,&ldo;若陛下要封你为后,你不要推辞。本宫希望,阿询一直是名副其实的嫡子。&rdo;这和先前的话多有冲突,若连皇位也不在乎,又何必在乎嫡子与否?再说,皇后的儿子,即便由旁的嫔妃抚养了,也仍是嫡出,她却强调&ldo;名副其实&rdo;。素儿心里疑惑但没有问出,皇后自觉地释了疑:&ldo;本宫是庶出,庶出的滋味本宫晓得,本宫不想阿询沾上半点&lso;庶&rso;字。他的继母,也必须是嫡母。&rdo;素儿思绪复杂。皇后对于&ldo;嫡庶&rdo;已执着得近乎疯狂,她知道,这是多年来积攒下的恼意。贵族间的关系素来复杂,哪怕是亲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即便入宫后过得很累,十二岁前的日子也还是开心的。不像皇后,从小就看惯了尔虞我诈跟红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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