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渐渐的有些嘈杂起来,两人就着这乱哄哄的背景音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笑出了声。殷如是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坐在了谢璋对面,笑道:“西北的沙子好吃么?吃了五年可有品出什么味儿?”谢璋“哗”得一声,又将握在手里的扇子打开,引得清风阵阵。他摇了摇头,道:“还行,总算没有白白吃了五年。”殷如是视线随着折扇移动良久,目光复杂地看向谢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你……何时变得如此自恋了。”谢璋一愣:“什么?”殷如是向折扇投去一瞥。这把通体雪白的折扇,面对着谢璋的那一面是一副山水画,而另一面,当初谢璋拿出来的时候没细看,如今被这提醒,低头看时,只见背面用草书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美貌。”谢璋:“……”阎王一枝春一楼的大厅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人。正中央的高台上,被许多店员模样的人悬挂起了一副女红。这女红上,绣的是一只青天白鹤,针脚缜密细致,白鹤的毛发犹如落入锦绣丛中的轻羽,仪态优雅且高傲,纵使周围皆是扎紫嫣红,我自岿然如松。而不远处二楼的谢璋,正以手撑着半边身子,懒塌塌地瘫在椅子上。至于那把写着“美貌”二字的折扇早被主人扔到了一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殷如是起身点了一支香,霎时间清雅的香气在屋内弥漫开来。谢璋鼻尖微动,看向殷如是的动作,好奇道:“你这香哪来的?怪好闻的。”殷如是轻笑道:“去寒山寺求的,是舒心助眠的好东西。”谢璋微怔,随即笑开来。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分明还长了一张少年人的脸,动作言语间都是桀骜与随性。但自进雅间以来,即便还是端着一副骨头不是骨头的模样,但眼神却早已变得分外锐利。就像一只披着伪装的猎鹰。殷如是瞧见谢璋眼底微不可见的青黑,叹道:“你这几年睡意浅的毛病还未好?”谢璋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军营里的生活颠三倒四,能好好睡一觉就难能可贵,睡意浅是个矜贵的毛病,早改了。”见殷如是眼底的担忧越来越浓,谢璋忙补救道:“所以我现在若是睡过去,敲锣打鼓都唤不醒我。”其实何止。睡意浅的毛病好了,但是睡意一深,就会梦见不该梦见的东西。那些藏在记忆角落的污垢,终是在某一刻风起之时,成了扬在空中的沙。谢璋敛去眼底的神色,在藤椅上换了个趴着的姿势,双腿腾空荡了几下:“你若是不放心,就捎几根助眠香给我呗。”一楼大厅陡然间响起几声喧闹,打断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寒暄。谢璋扭过头看了一眼:“今天什么日子?”殷如是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说道:“今日有一副之华公主的刺绣要在一枝春展出,我去去就来。”说罢就匆匆离开。原来是另一位才女的刺绣,怪不得楼下的文人雅客们都抻长了脖子。谢璋负手走到窗边,浅浅的珠帘阻隔了楼下的视线,但谢璋这个角度,却能将大厅内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话本里都道达官贵人喜欢出入这风雅之地,也不管是否能有慧心辨得知心之作。但往往这些鱼龙混杂之地,能够找到在青天白日下看不见的事物。那大厅中央高台上悬挂的一副栩栩如生的刺绣,已被店内管事那张利嘴吹成了仙人之作。台下坐着的人间,有真正欣赏刺绣的,也有透过刺绣肖想背后之人的。殷如是不在,屋内没了外人,谢璋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三分笑意的脸已换上了一片冷然,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在人群中缓缓扫视而过。突然之间,谢璋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双阴鸷的视线扫向了雅间的位置。他循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约莫和谢璋差不多年岁的男子,一身暗青色的长袍,端端正正地坐在人群后方。他虽隐在人群之中,但从周身不凡的气度以及隐藏在黑暗处的近卫来看,绝不是等闲之辈。这人的视线与谢璋的在空中相撞,显得十分咄咄逼人,将谢璋看得一愣。大厅里的热闹劲穿过回廊传上了二楼,殷如是在一片热闹的起哄声中推门而入,见谢璋面色微沉,皱眉问道:“怎么了?”谢璋顷刻间换上一副笑脸,迎着殷如是的眼神,朝窗边一指:“你知道坐在那里的人是谁么?”然而就这在瞬息之间,刚才坐在那里和谢璋对视过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唯剩一把孤零零的木椅,横亘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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