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群人稀稀落落地挪动着脚步,开始围着偌大的练兵场跑起了圈。孟鸣争远眺背面的群山,叹道:“待前线那批兵退了役,你说我能指望这群人干什么?”谢璋轻轻拍了拍孟鸣争的肩,淡淡道:“盛世养废兵。”孟鸣争嗤笑道:“盛世?还做梦呢。”还有许多未说出口的话,皆在孟鸣争怅然的眼中,化成了西北萦绕不散的黄沙,愁思百转地落了一地。他言语间皆是作为一个耿直的武将该说之事,只是到底没有提及与他互相不对付的镇国大将军夏履。“不谈这个了。”孟鸣争回过神来,转身道:“我带你到兰州城中看看,你刚来,也需要熟悉熟悉。”孟鸣争说着便忘了谢璋现下是他的头儿这一事,只把他当做照应的兄弟,揽上他的肩就要走。谢璋却没动,视线落在练兵场中带头跑圈的那一号人物,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人看着怪眼熟的。”“哦。”孟鸣争瞥了一眼,无所谓道:“彭河,你大概忘了,当时他跟你同一批进的军中,现下混了个小统领,不值一提。”谢璋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彭河,换来后者一个充满敌意的对视。孟鸣争来回看了一眼,才在其中品出了点儿不对味来,招手便叫来了彭河,问道:“你看什么呢!”彭河腰背挺立,梗着脖子道:“回副统领,没看什么!”孟鸣争暴脾气上来了,一脚就踹了上去:“给我这装什么呢?有屁快放!”谢璋在临安待了大半年,现下回到粗犷的军营中,听着粗鲁直白的对话直想笑。但视线停留在彭河身上后,笑意便渐渐淡了下去。他没什么值得说道的本领,记仇算得上头一个。那时谢璋还没认识孟鸣争,他与彭河同属一个营,没少被这人明里暗里的排挤。人与人之间的敌意,有时就是无中生有。彭河带了头,与他一个鼻孔出气的便皆对谢璋看不上眼。这些草莽般的流氓地痞们,骨子里端的都是暴戾的因子,打骂都是常事。有一回,彭河还毁坏了谢璋生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谢璋面无表情地看着彭河,将彭河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两人灼灼的视线之下,彭河脖子一伸,道:“回副统帅!我在看谢璋!”孟鸣争皱眉道:“没大没小的叫谁呢?”彭河此时却不怂了,他先是瑟缩地看了眼孟鸣争,复而愤恨地对他说道:“若不是出身好,谢璋还能一跃而上?半点功劳都没有,就蹦跶到您头上,头儿,您就甘心?”玉佩“你再说一遍?”孟鸣争间隙中回头看了谢璋一眼,复而转过身对着彭河当面就是一脚:“军中的规矩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空旷的练兵场只回荡着那群新兵蛋子们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孟鸣争这一脚动静颇大,有几个人频繁回首,目光游离在三人之间。但谢璋长到如今年岁,早已看惯了他人对自己各式各样的态度,方不至于被这短短一句话激怒。也怪当年与彭河相争之时,颇有几分年少无知的傲气,才结下了这个本该蜻蜓点水般的梁子。但他不会就此宁息。军中等级森严,彭河胆敢以下犯上,就是有人给了他底气。孟鸣争不知,他却是能看出端倪的。于是他扬声唤回了跑圈的鹌鹑们,等他们稀稀落落整队列好后,方带着那副纨绔的笑意,眼中却凌厉如刃,道:“我知诸位,乃至在前线的将士们,对我担任临时统帅一事颇有不满,但皇上既派我来,便自然有他的道理。”谢璋故作得意,抱臂前行了几步,接着说道:“所以现在还有谁不服气的,尽管站出来,等我回京后呈给皇上定夺。”此言一出,本持观望态度的另一些人,皆愤愤不平地看向谢璋。但军纪严明,若在此时冒犯这个横空而来的统帅,怕是性命不保。谢璋在一干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满意地点点头,方回过头继续对孟鸣争说道:“孟大哥,现在可以带我去熟悉下兰州城了。”但孟鸣争听完谢璋的一席话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不佳,眉峰微皱,好半晌才回应道:“哦,那走吧。”谢璋却像没看到一般,率先走到了孟鸣争的身前,负手而行。慕容燕敢派谢璋这个心腹大患来到重要的兰州关隘,就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依仗,或许在某个黑暗处,蛰伏者他肉眼看不见的陷阱。他不能表现得太过出挑,也不能离这个兵权中心太过接近。孟鸣争是个好将士。若是以前,谢璋还能与他彻夜把酒,披夜色入眠。但现在已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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