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彭城还有另外一件事,才是纪余严真正担心的?谢璋一面想着,一面与景行强行并排而行,纪余严和贺函落了远处。也不知谢璋故意有意,步履偏生不正着走,走一步往景行那边靠一步,终于有一步没迈好,一个趔趄撞上了景行的肩头。景行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的触碰,他皱着眉回头望了谢璋一眼,复而露出了一个不是那么善意的笑。谢璋撇了撇嘴,离景行远了几步,就听后者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谢小将军,彭城的事态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谢璋的步伐一顿。按这时日来算,朝廷第二批的赈灾款应已到了彭城,但就目前来看,彭城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饿着肚子的,还在处处寻着可以饱腹的食物,而那城东的叛民们迟迟未动,似乎也是盯着这一批钱款。朝廷声势浩大的一次投食,到了中途,却变成了一块落入江海之中的石子,连水花也没溅出一个。若那城东的叛民得知了此事,怕是早就杀到太守府了。而景行既已如此问出口,便也表明,他知道谢璋近日里暗地的所作所为。谢璋没能瞒得住景行,其实也没打算瞒。细细一想,贺函有胆子第二次贪下大半的钱款,这其中怕是也少不了景行的推波助澜。但谢璋却不打算承认,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景大人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景行短促地笑了一声,眼神却如凛冽的冰霜:“彭城的泥潭,可不会挑着人吞噬。谢小将军,当心脚下。”谢璋轻轻松松跃过了前方一道怪石嶙峋的路,方才笑道:“景大人也要挑些能行的路,譬如……岸边。”两人领先几步,说着含糊之语,纪余严在后方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瞪了贺函一眼,急匆匆地赶上前去。“景大人,彭城现下皆是青瓦烂泥,没什么好看的,要不先回太守府,待解决叛民之事,下官再让贺函做那知客。”景行头也不回地拒绝道:“体察民情,不需要知客,有劳。”纪余严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但也只能退后半步,却也紧紧地跟在景行之后。彭城虽说闹了饥荒,但到底没达到烧杀抢掠的地步,大约也是因为彭城军恩罚并进的缘故,城中人正常的生活秩序还是能够维持,只是多少冷清了些,没了烟火味。天气渐渐回暖,有家妇搬出自家的棉被出来晾晒,也有孩童抱着生草根在小口小口地吃着,小脸却还是被涩地皱成了一团。街道两边的商家早就人去楼空,而远远望去,炊烟难升,仿佛整个彭城被笼罩进了一副寡淡的水墨画之中。行了一段路,景行在一个街口的交叉处停顿了下来。谢璋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只见他微微侧过身,斜睨了纪余严一眼,才缓缓说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纪大人。”纪余严左顾右盼,一时也没想明白景行又要作什么妖,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景大人请讲。”只见景行视线扫过四周,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为何彭城男丁如此稀少?”谢璋心中一惊,方才一路走来心中的违和感顿时有了着落。现下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份怪异之处确实是来源于此。饥荒,便意味着土地因着气候的原因收成不好,那些下地务农的男丁们,自然就只能收回农具,回归家中。但这一路行至此,除了十指可数的男丁出现在视线之中,其余的,皆被女子与孩童占据。纪余严转动着眼,半晌才叹道:“大半的男性都去城东落草为寇了,这些叛民,朝廷已经尽力给了救助,为何还不知足?”他这假惺惺的模样看得谢璋眼睛酸疼,忍不住讥讽道:“那贵地的男丁可真是稀少,小小的城东就可以一应装下。”纪余严却假装不知其意,哈哈笑了一声,道:“还有一些人,大约已经出了彭城,到外地经商去了。所以彭城能留下的,大多都是老弱与女眷。”纪余严为官十载,别的没学到,阿谀奉承与信口开河倒是练的炉火纯青。故里天灾,抛弃弃儿外出经商这种原由都能编的出来,他是真的觉得景行蠢笨到这种程度吗?谢璋偷偷看了景行一眼,还是那副天动地动我不动的表情。自古男丁用处,在乱世中记载的最多,边庭血海,埋没百草。那些与冷甲寒月作伴,与黄沙长河同醉的人,是战场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兵。谢璋心思百转,已与不久前户部尚书沈愈调查的人口失踪一案,联系到了一起。若真是与屯兵有关,那么,屯兵之人是谁?屯兵之处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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