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将领瞪了他一眼,道:“这位大人怕是久居京城,过惯了安逸日子,不知北狄的凶猛,守凉州可不是嘴上说几句如此容易。”
&esp;&esp;眼看两拨须发花白的人又要吵起来,一年轻男子开口道:“可否前往北狄议和,作缓兵之计?”
&esp;&esp;众人齐刷刷回身看他,那人是新科进士,面生得很,朝上众臣仿佛找到了攻击目标,纷纷斥责。
&esp;&esp;“北狄才撕毁了议和条约,此时怎会肯谈?!”
&esp;&esp;那年轻的翰林道:“北狄一向背信弃义,今日可撕毁,明日未尝不能坐下来何谈,为何不能一试?”
&esp;&esp;有人嗤笑道:“如今敌众我寡,我们拿什么跟北狄谈?”
&esp;&esp;翰林思考片刻,说:“北狄与乌拉汗实力相当,此次虽然联军,却未必是一条心。若我们以利诱离间两国,说不定能拆散他们的联盟。”
&esp;&esp;“利诱?我们还有什么能拿给他们?”
&esp;&esp;国库早已亏空,没有库银,那便是……城池。
&esp;&esp;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却无人肯说出此话。
&esp;&esp;最后还是王礼清了清嗓子,说:“我大昭开国一来,未曾有过割地赔偿一事,大昭开国的先烈不会答应,亿万子民更不会答应,北狄狼子野心,不可谈,只能打。”
&esp;&esp;李锡恳求地看向他,问道:“阁老有何高见?”
&esp;&esp;王礼沉声道:“诸位稍安勿躁,依我看,不如让陆随将军调西北军支援凉州。”
&esp;&esp;西北大营的夜空被无数灯火映得通明如昼,大帐之内,主帅陆随已经连续三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
&esp;&esp;众将领围站在营帐中央的沙盘前,凝视着代表着敌我双方错综复杂的小旗,当前的局势令人捉摸不透。
&esp;&esp;桌上放着两封朝廷的加急军令。
&esp;&esp;其一写道:速速支援凉州。
&esp;&esp;另一份却道:死守大营。
&esp;&esp;两封悬殊的军令相隔不到半日,哨声响起,营外又一声通报,援军何在
&esp;&esp;凉州城下战鼓震天,硝烟弥漫。北狄的铁骑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马蹄如雷,烽火连天。
&esp;&esp;黄沙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战死的士兵还来不及下葬,就又有一批阵亡的战士被抬走,尸骨无处安放,只能堆积在荒野中,掩盖在黄沙下。
&esp;&esp;消息最为通达的商人早听到风声,当夜便离开了凉州,城中的平民百姓日日担惊受怕,终究还是不得不背上行囊,蜂拥离开这满目疮痍的城。
&esp;&esp;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又一批伤病被抬进来,防线摇摇欲坠。
&esp;&esp;不远处,一支流箭射入了城内,刺穿了孩童的衣裳钉在土地上。那孩童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当即被吓得大哭,疲惫的母亲把孩子拉起来,连哄的力气也没有了,只麻木地拉着他,紧跟着出城的队伍。
&esp;&esp;卢文看了片刻,问:“百姓何时撤离完毕?”
&esp;&esp;部下回道:“这是最后一批,可周围数座城池都已被敌军攻破,大批流民缺水缺粮,饿死在路上的不在少数。”
&esp;&esp;还来不及细问,卢文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大一小冲他走来。
&esp;&esp;“夫人!夫人,车马已经备好了,您快出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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