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上船以后,要找个医生看看,条件允许的话,要尽快把子弹取出来。&rdo;伤在肩背的关节处,不能拖得太久,凯特心里也不禁为了年轻小伙子的耐力充满敬佩。她虽然参加过红十字的集训,也只能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主要是暂时止了血。包扎的时候,仰恩想起玉书,于是拜托她:&ldo;我有个朋友夏玉书,也还在日本人的手里,能否麻烦您帮忙打听,或者可以转告四爷,让他务必想办法把玉书送到后方?玉书在上海除了我没有别的亲人朋友,还希望您能再努力一次。&rdo;&ldo;救人的我帮不上,不过如果四爷能救出他,我可以再利用这个渠道,送他去香港。&rdo;仰恩连忙感谢,心里想着应该给留给四爷一封书信,又苦于没有时间,只好想着到了后方,可以用别的方式联系到他。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凯特忽然递给他一封书信。原来,四爷本来想来送他,却担心家里附近有特务监视,所以为了不连累他的行踪暴露,只好按兵不动。&ldo;信也是辗转托人送来的,你上船再看吧!&rdo;仰恩在浴室清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臂,已经疼得无法移动,加上左手先前受过刑,至今未愈合,竟弄得没手可用,忍着疼别扭地换上衣服,胳膊疼得实在抬不起,水手帽子是无论如何也戴不上去了。再往镜子里瞧了一眼,却觉得陌生,连忙低头洗了把脸,刮了胡子,觉得整个人干净不少,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窗外浓黑的夜色重重,东方已经隐约透了点青青的鱼肚白。上船以后,天刚蒙蒙亮,避开众人的注意,仰恩被安置在一处秘密船舱,入口极端隐蔽,不知道内情,几乎完全没有发现的可能。他没有多问,找了个空地坐下,里面还算宽敞,地板的一角放了铺盖,算是临时睡觉的地方。按照凯特的交代,这船上应该至少有二十多人是便衣,天亮以后上来的客人里还有更多,她再三劝慰自己上了船只要不随便走动便很安全,看来确实如此,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因为一直紧张而忘却的伤口,终于点滴不漏地找上身来。船舱里没有窗口,只有一盏不甚明亮的灯,在一角处黯然地亮着。想起四爷留给自己的书信,仰恩艰难地调整了坐姿,朝着光源蹭了蹭,这一动,才显出肩膀出伤的严重来,竟是动一动,也能疼出汗。之前紧张得完全没感受出这股强烈的疼痛,如今放了心,松了气,倒是抵不住伤口的难熬。忽然过去的一夜,这一刻开始慢慢地在脑海里还原,所有的画面都象是无声的电影,黑白的画面,那一只只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一次次地离开,人命在仓惶的逃逸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象是与命运的赌博,可为什么输的只有我们自己?一想到为了自己,牺牲了那么多人,仰恩心胸之间塞满了沉重的罪孽感。这种感觉如同发酵一样慢慢渗透到四肢百骸,加上伤痛的阵阵折磨,仰恩只觉得手脚抖个不停,好似那痉挛的毛病再找上身,他勉强坐直身子,右手轻轻抚上胸口,感受着突出肋骨下跳动的心,一下,再一下,又一下……以前每次手脚痛的毛病发作的时候,那人会用烧过的酒耐心地给自己揉搓,会帮着疼得闹心的自己平静下来,他耐心地说:&ldo;闭上眼睛,按着胸口,摸到什么?&rdo;&ldo;心在跳。&rdo;&ldo;跳了几下?&rdo;&ldo;一下,两下,三下,四下……&rdo;&ldo;别停,继续数,现在跳了几下了?&rdo;&ldo;五下,六下,七下……&rdo;他的大手依旧在酸痛处揉捏着,总能找到最难受的地儿,然后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用酒暖手,再不轻不重地捋着顺着……他还跟自己说:&ldo;闭着眼睛,世界就只剩你的一颗心。&rdo;世界只剩一颗心,心里却又是另外一个世界……终于平静下来,虽然对抗伤痛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却不似刚才那么慌乱无度,仰恩长长换口气,掏出四爷留给他的那封信:&ldo;吾儿仰恩,恐有监视,也为了你能顺利出行,无奈要压抑心中切切,不能前去为你送行。此去一路多险阻,万万要学会保全自己,上海之事勿再挂心,我身体很好,从此以后会更加深入简出,一心研古学佛,修身养性,你自不必挂念,唯盼早日抗战胜利,再与你相聚,共享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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