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远第一次听到屋外的敲门声是在某个周五的晚上,他穿着棉质的家居服,室友还没回来。
客厅里没有开灯,房间里罩着遮光的窗帘,从楼下看不清楚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砰砰砰——”
敲门声响得他心惊肉跳。何熙远以为是警察,在卧室门口脱了拖鞋,只穿着袜子走过客厅,拿掉猫眼的挡扣往屋外看。
似乎楼道里有个人,穿着衬衫,表情和脸看起来还挺正常。
只是那敲门的声音实在大,他没打算给对方开门。
那人盯着猫眼看了将近十秒,似乎脸上还笑了笑,用何熙远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在屋里,今天不开,明天我再来。”
而后便走了。
何熙远觉得略诡异,直到友人下班回来问起,对方才缓缓说:“那应该是上个月分手的前任。”
何熙远惊了,问道:“你是欠他钱还是怎么?简直像上门打劫。”
友人说:“没有,我们本来是在培训班上认识的,他年纪比我小,也不是本地人。但家里给我买了房子之后他就不对劲了,说什么以后要接父母来住,还怪我买房之前没跟他说一声。”
何熙远:“呵呵,不愧是alpha。”
友人又说:“他家里在外地,似乎还有个omega姐姐,早就结婚了,但我没见过。”
何熙远:“分的好,要是当初留个心,说不定就招惹不上了。”
友人:“也不是这么说,刚认识那会儿都还挺好的,你知道我从小感情就不顺遂,喜欢的alpha都不喜欢我。因为从小用抑制剂调理身体,长得有点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相互喜欢的,我是认真在一起的,但后来就发现不对劲了,只好分手。”
何熙远说:“我的抑制器也戴了好多年,最近才摘掉的。”
林欣:“是么?其实我后来才听说抑制器效果比药剂稳定,但不知道为什么家长没让我用抑制器,觉得要植入身体里的金属看起来很危险。但我知道妈妈生了我之后也植入了抑制器,她为何不觉得自己危险?”
何熙远:“家长总有各有各的道理。”
何熙远手边的茶叶刚泡了第一杯,用的是行家看了会气得吐血的玻璃瓶。友人家从商,常年收到茶叶,往北都寄东西的时候捎了几包,被堆在厨房的角落里,眼看着都快受潮了。
何熙远想着周五的晚上本无太多事,近期搬家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不如晚上喝杯茶看看电影。
茶泡好了刚准备喝,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舍友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何熙远将食指放到嘴边,示意不说话,而后关掉了餐厅里的灯。
他对舍友小声说:“先坐着,别动。”
而后脱了鞋,和刚刚一样走到门口,翻开猫眼往外看。
这次倒不是那位前任,是两个穿着制服的人。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二人,小声对友人说:“是保安,不要出声,他们自己会走的。”
他站在门口,对方敲了一分钟,见无人应门便离开了。
何熙远依然没有开灯,只小心翼翼地摸到了盛着刚泡好的茶的茶杯,笑着说:“你前任敲门的声音挺像警察。”
友人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警察来干什么,上次似乎是登记身份证件。”
何熙远:“来干什么不重要,谁派他们来的,他们要你的身份证做什么才重要。能不开门就不开,你不犯法,他们不会破门而入。”
和友人在黑暗里又坐了一会,何熙远喝着茶,友人刷着手机,而后确保门外没人了,才走回卧室。
解决了搬家的问题后,何熙远又完成了一个项目的投资,他的名字和高庆年一起写在项目经理那栏。期间他还和高庆年去了一趟中西部的矿山,期待的恶劣条件并未出现,住宿酒店挺好,羊肉串尤其美味,他离开时甚至有点依依不舍。
听友人说,前任似乎近期来得少了,门口装了监控,在室内可以看到门外的情况。
回到北都的周末,何熙远与友人一起去蹦迪。他上学的时候不蹦迪,反而在工作后重拾了同龄人已经跳不动的娱乐。
他很开心,穿着轻便的衣服,脖子上系了一根黑色的皮质项圈,林欣出门前拉着他,在他的眉骨上涂了一点闪亮的粉膏,光下有斑斓的色泽。
他在音乐中摇摆身体,脚随着乐声的节奏踩着节拍,陌生的金发的beta少年跟他贴着身体跳了一段,结束时亲了亲他的脸。
友人多喝了一杯mojito,喝的时候眨着眼说,这酒除了青柠和薄荷没啥味道。然而跳了一圈便摊在沙发上不动了。
他牵着友人从店里出来,沐浴着夏末夜晚的风,忽然有些伤感。他读书时很少旅行和玩乐,但凡有时间不是在图书馆里打工,就是在宿舍里学习。那些年他不曾拥有过的岁月和没说上话的人,只能在掌握了自己的人生之后才慢慢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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