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可是连亲爹宣德帝都敢顶撞的人,现在居然被一个私藏太后遗诏、间接害死他堂兄的老杂毛当面训斥“感情用事”,楚王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谁料赵溥看都不看他,直接扭头对宣德帝道:“皇上,臣知皇上与秦王手足情深,但国事先于家事,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切莫徇私枉法,乱了朝纲。”年过六旬的两朝元老,虽然鬓发白了,但声音中气十足,与其说是在劝谏皇上,更像是长辈在提醒晚辈别做错事,话里听不出任何怯弱恭敬。宣德帝闻言,看看跪在那儿的亲弟弟秦王,脸上露出一副极度的为难痛苦之色,最后却还是在秦王哀求、楚王急切的目光中,闭上眼睛叹道:“来人,将秦王、徐巍暂压天牢。”话音方落,四个禁卫领命而入。徐巍面如死灰。早在老狐狸赵溥开口的时候,他就隐约料到这次陷害是怎么回事了,皇上当初从高祖皇帝手中夺得皇位,却舍不得将龙椅传给弟弟,所以皇上要除了秦王。赵溥呢,赵溥当年是被他扳倒的,赵溥的妹婿也是因为他被贬到穷乡僻壤客死他乡的,所以赵溥抓住机会回京了,用一封遗诏替皇上正名,换宣德帝舍弃他这枚棋子。于是皇上、赵溥联手设计了这场谋刺,要一举铲除他与秦王二人,各取所需。正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皇上要他死,他还能活吗?徐巍一点生机都看不到。秦王也猜到大概的真相了,兄长如此心狠手辣,不顾两人同父同母的手足之情,秦王浑身发冷,可他不想死,不想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求兄长肯定没用……秦王目光一转,落到了旁边侄子楚王的衣摆上!被禁卫带下去之前,秦王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侄子,犹如溺水濒死之人看救命稻草。亲眼看着敬重的皇叔被禁卫带走,楚王心痛愤懑,双手攥拳朝龙椅上的男人吼道:“父皇,那是您的亲弟弟,您连亲弟弟都不信吗!”宣德帝知道老大的脾气,虽然不喜长子那般看重秦王,但也没有太生气,扫眼殿中的几位大臣,宣德帝神色凝重地道:“朕信,正是因为朕信秦王,才越要派人查证,还你皇叔一个清白。你稍安勿躁,是非自有公断,朕不会冤枉任何人。”原来父皇是相信皇叔的,楚王稍微松了口气。在宫里待到天黑,枢密院那边暂且没审出结果,父皇又叫他先回王府,楚王想想家中肯定担惊受怕了一日的王妃,这才大步出了宫。楚王府,成哥儿已经被乳母抱了下去,冯筝一个人坐在堂屋,手里默默地转着佛珠。右眼皮不停地跳,冯筝控制不住地心慌,她自己都想不通为何要慌。皇上遇刺,肯定不是王爷做的,也不会是秦王做的,她担心什么?一更过了,终于等到自家王爷回来,冯筝几乎小跑着迎了出去。“别怕别怕,父皇没事。”泛红的灯光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担忧,楚王快走几步抱住他胆小的王妃,低声哄道。男人高大魁梧,宽阔的胸膛最容易叫人心安,冯筝镇定了些。仰头看看,见他浓眉深深地皱着,冯筝的心就又提了起来,小声问道:“王爷为何愁眉不展?”楚王愣了愣,下意识去摸眉头,摸不出到底皱没皱,但想到此时被关押在天牢的皇叔,楚王就没了安抚王妃的心情,牵着她手往里走。楚王没用晚饭,冯筝也没用,夫妻俩谁都无心口腹之欲,直接去内室休息了。到了床上,楚王才搂着自己的妻子,压抑着怒火道:“父皇让枢密院审问刺客,刺客不知受何人指使,居然诬陷皇叔与徐巍意图谋逆!等着,别让我抓出幕后黑手,不然我叫他生不如死,看他还敢不敢血口喷人。”冯筝僵在了丈夫怀里。刺客,诬陷皇叔?谋逆的大罪,居然扯到了皇叔?鬼使神差的,冯筝耳边响起了那日李皇后在她身后说的话。李皇后说,皇上绝舍不得将皇位交给秦王,三月里太后的遗诏传出来,秦王成了百姓公认的储君,那现在秦王出事,到底与皇上有没有关系?李皇后还说,王爷注定会有一劫,这次秦王被诬陷,会是王爷的劫吗?冯筝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男人。她抱得太紧,仿佛在害怕什么,误会妻子也在担心皇叔,楚王拍拍她肩膀,故作轻松地道:“放心吧,皇叔摆明是被人冤枉的,父皇明察秋毫,过两日查清楚了,皇叔就没事了。”冯筝也希望如此,希望皇上能查出幕后真凶,希望皇上不是那个幕后真凶。抬起头,冯筝握住丈夫的手,恳求地望着他眼睛:“王爷,我知道您与皇叔感情深厚,但今日父皇险些被害,收到的惊吓定然不小,父皇才是您最该担心的,此案不论父皇怎么判决,王爷都要多替父皇想想,好吗?”“这是自然。”楚王不假思索地道,在刺客诬陷皇叔之前,楚王心里装的都是他的父皇,一心想揪出真凶为父报仇的。他答应地痛快,冯筝却无法放心,闭着眼睛假寐,三更天才睡了。楚王睡得也不安稳,比平时提前半个时辰醒了,在练武场打了两刻钟拳发泄郁气,洗个澡换身衣袍,便进宫去了。文武百官都到了,分成两列站在台阶下,楚王走到武官前面,看看枢密使曹瑜,楚王皱眉问道:“审出真凶了?”曹瑜垂眸道:“皇上有命,臣等不得泄密,请王爷见谅。”楚王冷哼一声,扫眼文官那边的二弟睿王,他斜跨一步,站在了曹瑜前面。早朝时辰一到,百官由两位王爷领着拾级而上,依次进了大殿。等他们站好了,殿内鸦雀无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宣德帝才从一侧走到了龙椅前,落座,开门见山地问曹瑜:“秦王一案,可有结果?”曹瑜出列,走到大殿中央,沉声道:“回禀皇上,昨日禁卫搜查秦王府,于秦王内室箱笼底下搜出一身明黄龙袍,三封书信。信乃徐巍所书,一封指责皇上昔日一意孤行北伐,一封指责武安郡王的死与皇上有关,最后一封写于今年四月初,言语猖狂,诅咒皇上早日归天。”大殿中登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曹瑜继续道:“三封书信徐巍都已承认是他所书,禁卫也在徐府搜到一封秦王的回信,秦王,秦王回信,称他与徐巍同愿,还扬言待他登基,必恢复徐巍的宰相之职。”一番话有理有据,臣子当中就有点头的了。当初皇上北伐,徐巍嘴上没说,但谁都看得出他心里是反对的,为此口出怨言乃是情理之中。今年赵溥进京,两朝元老的身份逼得徐巍主动让贤,丢了宰相,徐巍因此要与秦王勾结谋逆,以期在秦王手下重登宰相之位,同样说的过去。而且秦王府中居然搜出了龙袍,便是人证物证俱全,造反之名再也洗脱不了了。“我不信,什么龙袍书信,全是诬陷!”其他臣子默默给秦王定罪的时候,楚王突然跳出来,脸红脖子粗地吼道。龙椅之上,宣德帝皱了皱眉,但没有急着说什么。枢密使曹瑜不卑不亢地道:“臣句句属实,徐巍的口供、龙袍、书信就在外面,请皇上亲自审阅。”说着看向宣德帝。宣德帝颔首。一直候在殿外的曹瑜手下听到宣召,双手举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之上赫然摆着一件明黄龙袍,两侧分别是口供、书信。大太监王恩走下来接过托盘,再神色肃穆地端到宣德帝面前,宣德帝看过后,勃然大怒,啪地将托盘扔到大殿中央,冷声道:“你们都看看,那是不是秦王、徐巍的字迹!”皇上盛怒,文武百官暂时没人敢动。楚王一心要为皇叔洗脱冤屈,149有当着数万水军公然行刺的刺客,有在秦王府搜出来的龙袍,有秦王、徐巍往来的书信,有亲口供认罪状的副相徐巍,人证物证俱全,秦王谋逆已经是铁定的事实。纵使楚王再三替秦王求情,宣德帝还是当朝下旨,称其念在手足之情,留秦王一命,只贬为县公,全家发配房州安置。副相徐巍斩首示众,家小流放崖州。宣判完毕,宣德帝丢下文武百官,疲惫不堪地走了,才离开大殿,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急促脚步声。宣德帝知道来人是谁,气得脑仁疼,他做这么多是为了谁?老大怎么就一点都体会不到他的苦心?“父皇……”“闭嘴!”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被儿子话中的焦急愤怒点燃,宣德帝黑着脸转身,脸色难看到连最不怕亲爹的楚王都惊在了原地。儿子闭嘴了,宣德帝的怒火依然需要发泄,目光冷厉地瞪着儿子:“那是朕的弟弟,若非证据确凿,你以为朕舍得将他逐出京城?你一心为他着想,可有想过朕今日差点命丧他手?你口口声声要朕顾念手足之情,为何不去劝劝你的好皇叔?你眼里只有皇叔,是不是也跟他一样,盼着朕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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