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出了天香院,决定去趟定北侯府。
他答应给江清柔的画,至今还未交到她的手中。
定北侯府不像公主府那般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建筑风格大多古朴大气,严整端肃,没有一丝一毫的花里胡哨,在这里面几乎看不到楼榭亭阁,池沼碧波,而作为练武场的阔院倒是不少。
江宴回到定北侯府,立刻有人去通知了定北侯,因此当他跨进大堂的门槛时,迎接他的乃是一飞来的茶盏盖。江宴凤眸微凝,迅速躲闪开,那茶盏盖消失在庭院的暗影中,随即哐啷一声。
江宴一脸淡定地将手中玉骨折扇插入腰封,“父亲这是受了何人的气?”江宴明知故问,面上边露出悠然的笑容。
江北塘穿着一袭玄色锦袍,束发笼冠,端坐在太师椅上,腰杆挺直如松,五官似刀刻般,英俊深邃,但眼角已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此刻他的面庞凝着寒霜,不知道因为何事,一副气得不浅的模样,但总归是与江宴有关的。
江北塘抬眼看向来人,江宴行路带风,一股脂粉香气在屋内弥散开,江北塘那双古潭般的眼眸沉了沉,更气了。
“三千两银子,你真是好大的手笔!”江北塘一拍桌面站起身,他身形魁梧,凝眸看人有股迫人的威仪。
但江宴却不为所动,仍旧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然后坐到他对面,微笑道:“父亲,左右没用你的钱,你气什么?”
“是没用我的钱。但你没用你母亲的钱?”江北塘于吃穿用度上向来节俭,对江宴大手大脚的做派十分不满意,更何况,他竟用那三千两银子来竟买了一女子的初夜,实在是荒唐之至。
江宴沉默下来,拿出折扇漫不经心的把玩起来。
说真,他还真没用清河公主的钱。不过他不会告诉定北侯这钱从何处而来。
江宴眼神则若无其事地环视屋内,“这屋子的铺设变了,不似父亲钟意的风格,是李姨娘做主换的?”
定北侯怔了下,随后淡淡回道:“嗯。”似乎不愿意与江宴谈起李姨娘这人,他转移话题:“你年纪不小,该成亲了,我给你另寻一门亲事。既然你文的不要,便选武的吧。”
亲事,亲事。一见面便只知提亲事。江宴顿时心生烦意,却垂眸轻笑了笑,片刻之后,他随口说道:“要我成亲倒不是不可。”说着他斜睨了定北侯一眼,“我把温府小姐抢过来给您当儿媳妇如何?”
江北塘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不禁吃惊道:“你……你在与我说笑?”
江宴摇了摇头,目光认真,“不是说笑。父亲,你不是喜欢她么?”说到最后一句,他唇边似笑非笑。
定北侯一口气堵在心口,险些喘不上去,他胸口起伏,“你……你……当初这门亲事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定北侯本来就不善言辞,此刻已经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正经娶过来的,哪有抢来的有意思?”江宴笑得恶劣,凤眸隐含邪气。原本温庭姝在他心中的存在感很弱,不过总有人提起她,让他觉得很烦,索性让她变成自己的人算了。反正她也想嫁给自己的不是么?她如愿以偿,他也不必像是被人抢走了东西一般,心有不痛快。想到她今日在他面前哭得恁般伤心的模样,江宴笑道:“更何况,她哭起来挺惹怜的。”
定北侯闻言又是一惊,一时口不择言:“你……你奸污了她?”显然他对他这儿子的品行实在不信任。
江宴莞尔一笑,“父亲,您对我太不信任,温府小姐是个白玉无瑕的女子,我怎么忍心玷辱她?”江宴似真似假地说道,“还有一个月,我会将温府小姐抢过来,毁了她的名誉,到时她就不得不定北侯的门了。”啪一声,折扇被他流畅地合上,在定北侯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江宴站起身扬长而去。
定北侯回过神来,勃然大怒地冲着门外喊道:“你敢如此做,老子不认你儿子,听到没有!”
定北侯坐回太师椅中,眉不觉皱紧,简直不敢相信江宴是他的儿子,好好的儿子都被那清河公主教成什么模样了。
***
出了庭院,江宴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敛去,面色隐隐流露出烦躁,江宴抚了下额角,“这地方真叫人待不下去。”
李擎跟在身后,端正的脸上有些犹豫之色,他方才等候在门外,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思索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问:“爷,当真要去抢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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