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二人哑口无言,好半天,姜单才开口道:“我若指证别的,可以从轻发落吗?”“别说!”薛丁贵出言阻止,面露青筋就想扑向姜单,还好被衙役及时阻止,拦住他,“姜单,说出去你我都没好果子吃!”李文桓见状,暗道这其中莫不是还有其他人参与,于是对这事越发重视了起来,不过口气还是淡淡的,道:“那要看是什么人了。”“下官所指认的正是言宇城,言将军。”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当场。言宇城正是言蘅儿的父亲,苏靖宛的姑丈,他为何会卷入这里?苏靖宛想到张梁,眉头微微皱起,那她的父亲在这里又是什么角色?☆、堂上只剩薛丁贵的咆哮,声音震耳欲聋,让跪在旁边的姜单往一旁躲了躲。“下官句句属实,王爷明鉴,下官不过一个小小知县,若非他人指使,下官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姜单神色激动,跪在地上往前挪了挪,“王爷,骊山县只是小小县城,朝廷赈灾银子才有多少。下官扒了河堤也不过是听从言将军吩咐,若真有用,淮县才是他们最终下手的地方。”“一派胡言!”薛丁贵被两名衙役押着,还试图往姜单那边冲,“王爷,姜单为了活命,才出言污蔑朝廷命官!”“有书信为证,王爷,薛丁贵在牢里亲口和下官说,那些书信他都留在他书房里!”薛丁贵一个扭身,猛然挣脱束缚站起,直接上前就给姜单一脚。姜单被踢翻在地,抱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薛丁贵再欲踢上几脚,就被衙役双臂反扣,制服住了。“薛丁贵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公堂之上行凶,罪加一等!”薛丁贵冷笑一声,“王爷怕不是记岔了,下官只认咆哮公堂,可没认别的罪。”见薛丁贵如此猖狂,苏靖宛厉声道:“薛大人莫不是忘了刚才的指认!”薛丁贵瞧着一身男装,面容姣好的苏靖宛,勾起了一个□□,“苏大人恼火起来可真是漂亮。”“大胆!”一声惊堂木将薛丁贵吓了一跳,“苏大人品级在你之上,如此以下犯上,薛丁贵本王看你是找死!”“说我咆哮公堂,我认,说我以下犯上,我也认,可若说那山野樵夫指证,不过是他一面之词,证据呢?库房里的官银我也解释了缘由,至于我受言大将军指派,”薛丁贵扬起脖子,瞪着李文桓,“下官还是那句话,证据呢!”给张小林灌下毒|药的衙役已经在昨日拼杀中身亡,剩下的衙役要么就没参与要么就是不知情,至于指控言宇城的证据……李文桓侧身和墨云和苏靖宛说了几句,两人领命离开。一时间公堂之上除了还能听到姜单的哼哼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了。薛丁贵猜到桓王是派人去他府上搜查书信,但面上十分淡定。他料定桓王找不到那些书信,当初为了防止姜单反口,他每次通信他都没有烧掉,直接藏到了暗格之中。府中只有他夫人偶然知道这事,这也是薛丁贵如此惧内的原因。虽然外传是因为当年薛丁贵穷,薛夫人下嫁,才得到了他的尊重,但事实上不过是这女人握住了他的把柄。对她,薛丁贵还是十分放心,这个女人娘家人都死了,在这世上她只能依附于他。“王爷,若是没了证据将下官屈打成招,下官纵使去了这一层官衣,也要去御前参上一本。”薛丁贵十分得意,跪在堂下,挑衅地看着李文桓。另一边,苏靖宛带人到了苏宅,进了薛丁贵的书房,入目便是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挂着岁寒三友,案几之上摆着兰花,看着倒是个清官的样子,可惜却没有做清官该做的事。靠里的贮书处,被隔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璧,规则的就放了书,其他的便放了些小玩意。苏靖宛开口,众人开始在书房内四处翻找,但翻了个底掉,也没见到一张书信,莫不是姜单在说谎,或者是薛丁贵诈了他?正打算回去的时候,一女子突然走了进来。约莫三十上下的妇人,身着一身碧色织锦绣暗纹襦群,头戴玉梅花簪,见到苏靖宛就行了一礼。“奴家陈月娘参见二位大人。”苏靖宛听到墨云唤她一声薛夫,有些惊讶,那薛丁贵整日在外拈花惹草,苏靖宛本以为他夫人定是个容貌不好身材发福的女人,却没想到是这般标致的人物,心里又暗骂了薛丁贵几句。“二位大人可是在找什么东西?”回过神的苏靖宛点点头,但眼前这位是薛丁贵的夫人,她不敢多说。陈月娘并不痴傻,否则也不会当了薛夫人那么多年。缓步到了屋内案几旁,将那盆兰花花盆转动了几圈,然后将花盆搬离了桌面,只见桌面上有个拳头宽的洞。这个桌面竟然是中空的!苏靖宛上前将手伸了进去,摸到了多个信封,直接都拿了上来。一封封打开,正是姜单给薛丁贵的信,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姜单如何计划扒河堤,以及让薛丁贵多多在言宇城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翻到最上面几封,都是骊山县河堤决堤之后写的,姜单在信直接言明薛丁贵的法子甚是好用,更是夸赞了言宇城,说言大将军聪明绝顶,替他从皇上那里要来的赈灾粮款,比往年多了两成。苏靖宛狠拍了下桌面,这群败类,竟然欺上瞒下满中饱私囊。将信放好,苏靖宛看向陈月娘道:“夫人如此大义灭亲,下官一定会替你求情。”薛丁贵犯下的罪,足够株连九族,苏靖宛只能尽量保全。“那就劳烦大人了。”刚出薛府,苏靖宛伸手拦住了墨云。墨云挑眉看着她,不明所以。“你怎么知道她是薛夫人?”苏靖宛刚才就心中生疑,她在这淮县待了数日,都没见过陈月娥,墨云过不过昨日才来的淮县,他怎么认得的。“猜的。”言简意赅,让苏靖宛差点吐血。直到进了府衙,将信交给了李文桓,苏靖宛都没顺了这口气。薛丁贵看到信封的一瞬间,直接站起,冲到了案几旁,伸手想夺走那些书信。李文桓左手护着桌面,右手握拳直接给了薛丁贵面上一拳。薛丁贵痛的后退几步就被缓过神的衙役再次按住。“给此人上手链脚链!”原本案子还在审理之中,不该如此,但薛丁贵几番作为,李文桓实在恼怒。衙役奉命给还在挣扎的薛丁贵上了链子之后,人果然老实了几分。李文桓坐在上面,对着薛丁贵说道:“信上所言,本王都看了,你可认罪!”“不可能,你们是怎么拿到的这些书信!是那个臭婆娘,是她!枉我这些年好吃好喝待她,她竟然这样吃里爬外!”“将这二人带下去,择日押送回京!”惊堂木一拍,这个案子便定了下来。因为牵扯到朝廷大官,在此地无法最终判案,只能先将这二人押送回京,交由皇上定夺。案子告一段落,但骊山县的瘟疫还在。岳千和另外几名太医一直守在骊山县,打算晚几日再走,所以并未和苏靖宛他们一起回京。回程并不像来时,只要按大概日子到了京城就好,所以马车并未行驶很快。经过骊山县一案之后,秋月觉得自家小姐好像有些不开心。明明犯人都抓到了,淮县的河堤也加高加固了不少,为何小姐还会如此?“苏大人,王爷有请。”这是今儿第三次了,苏靖宛还想回绝就被秋月拦住,“少爷,再不过去,可就不合礼法了。”苏靖宛叹了口气,撑着身子才勉强坐起,她现在浑身有些无力,前几次托口称病,现在好像真的有些不舒服。理了理衣服下了马车,几步走到前面那辆车边,踩着车夫摆好的车凳,掀帘而入。制止住要行礼的苏靖宛,李文桓直接让她坐下,又将水果蜜饯推到苏靖宛面前,然后拿出几本书放到矮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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