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在平整的雪原上快速滑行着,四面八方传来雪犬们的急促呼吸声和簌簌的风雪声,还有范闲平稳的娓娓道来,在这样的声音陪伴下,李承泽似乎快要睡着了。
探险的旅程啊……一旦有了这种直接的目的,似乎就丧失了许多美好的感觉。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感觉范闲摘掉了自己的手套,塞了个热乎乎的汤婆子。他小声嘟囔着,你怎么什么都有啊。
范闲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我是小叮当啊…我要是有一扇任意门就好了,我还想带你到我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去看看…
没撑住眼皮,李承泽安稳地睡着了。
越往北去,风雪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低,原先还偶尔能够看到的白羊和雪狐此时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躲避严寒了。
整整一个月,他们都在冰天雪地里前行,但并没有多急着去赶路,偶尔也让雪犬们休息休息,食物也不紧缺,范闲先前会留意着,除了王启年备好的粮,他还猎了一些雪兔斑鹿。
李承泽已经可以认出所有的雪犬分别是哪只,还给他们都起了名字,中途彩云因为腿疾感染,范闲手头上也没有趁手的药物,伤口因为冻伤反复流脓,最后不行了,也只能将其埋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里。
李承泽亲手铲冰雪挖的坑,将彩云入葬了之后他有些想吐,蹲着干呕了许久。他想到肖恩说当年和苦荷在这条朝圣之路上,最后饿到吃死去的尸体,动物的,同伴的,自己的。
他们没有给彩云立碑,玉钏和金钏同他最为要好,无聊又不赶路的时候三只会在一起朝天嗷呜嗷呜学狼叫,他们不太愿意走,扒在埋了彩云的地方不挪步,喉头里呜咽着发出呼噜呼噜的悲鸣。
李承泽提议要不就让他们留下,范闲摇摇头,把他们单独就在这里,会死的。
他们就在原地停留了一日,第二天天没亮,范闲敲晕了两只固执的雪犬一并启程。
后面的路更难走了,经过范闲所说的那条隧道,又是一座一模一样的雪山,李承泽狐疑地问,我们真没有在原地打转?
他的眼睛有些不好,长时间处于雪地之中,他有时会短暂地陷入眼前一片漆黑的状态,但没过多久就会好,他没告诉范闲知道。直到有一次他摸黑踢翻了脚边的水壶,范闲察觉了给他骂得狗血淋头,强制性地给他戴上了奇奇怪怪的所谓墨镜,他嫌弃这东西长得丑,范闲呛他,半个鬼影子都没有谁看咱们二皇子倾国倾城之姿啊。
范闲看了一眼三处特制的指南针,肯定地说:“再三日。”
果真三日,他们离开了雪山,抵达了一片白沙漠。
李承泽从帐篷中探出头,被墨兰色的天空中一只报恩白鹤大展双翅似的银白光带吸引了全部目光——白鹤的翅膀真的在挥动,他不知道它想要飞往哪儿去,再一眨眼,那些白色便不见了。他再眨眼,空中又开始流淌着荧石绿的河流,横跨过他的头顶,一直延续到雪山那头去。
范闲把帐篷从雪橇上卸下,搭在紧实的沙面上,又搭了个小灶台,拿煤石取了火,火堆安静地燃烧着。他们还有最后一点烧刀子,他温了温,在酒里放了两颗葡萄,还烤了两只雪兔。
火堆噼里啪啦地响着,范闲拖了人坐下,头顶的绿色光带又变成了光圈,一圈一圈往外晕开,像河面上的涟漪。李承泽面色微妙地被摁在石头上:“这就是你说的极光?”
范闲拈着杯沿把瓷缸放在他手上,烫好的酒喝下去能暖身子,他说北极光昼夜消失的地方无边无际,是海之角,也是天之涯。
光圈又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橙黄色光点,像是骤然撒在头顶这片幕布上的金箔。
“感觉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感嗟,不太愿意去相信,这个地方真的同京都在同一个地面上共存。
京都没有大海,没有群山,没有屹立不倒的城中青树,没有变幻莫测的极光天色。
他仰面喝了一口烧刀子,吃进一颗葡萄,李承泽有些惊喜地咕哝:“你不是说没了吗?”
“不藏着点不就真的没了。”范闲转了转手里的兔子,翻了另一面放在火上烤炙。
他腾出一只手,拿了自己那一杯,坐到李承泽旁边,仰头看着天。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好运。”他上辈子就没等到过,也或许是,上辈子根本没有心思去等着看。“极光一年也出现不了一次,一次也出现不了多久,大部分都比烟火还转瞬即逝。”
细碎的金箔又变成了水滴状的蓝色光雾,李承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承认:“那就是我给你的运气。”
握着瓷缸,他们碰了一下,杯中酒液晃荡,还好没溢出来。范闲轻笑:“也许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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