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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办点私事？楚处长文化人儿，就是会说。”章行一一脸鄙夷，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洋子小姐，您是不知道，这百乐门里的姑娘们有一半儿都是楚处长的相好啊！他说来办点私事，谁信呐？楚处长您说来听听，这个时间找谁办私事？小凤仙还是美香凝啊？现在诺大个百乐门都歇业着呢，只有这几个姑娘常住在这里，除了她们，你还能找谁啊？”赶紧抓人吧楚旭泽果然神色有些尴尬，“章处长，您就别挖苦我了，兄弟我就那么点爱好，你又何必在洋子小姐面前说的这么直白呢？拜托行一兄，千万别告诉清雅，兄弟在这里给您作揖了！”“嘿！想不到楚处长还有求到我章某人的时候啊？”章行一乐了。“上班时间来找姑娘们办私事，楚处长真是好心情啊！”苏晓晓打量着楚旭泽，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的直觉告诉她，楚旭泽应该不是这样的色中饿鬼。可是看章行一的样子，他倒是对此深信不疑。章行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瞧他刚才分析案情，那叫一个精准。能让他深信不疑，莫非这楚旭泽当真是这样的人？而自己对旧社会的男人不了解，所以看走了眼？苏晓晓下意识的想起那天在菲格拉斯大酒店，他们的唇不小心碰在一起的情形。他真的是个色鬼么？“楚处长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苏晓晓挥了挥手。章行一也点点头，“是啊，洋子小姐说的是。我们正在办案，这本是极为隐秘之事，楚处长却突然来了，为了避嫌，现在也不能走了。来，也快到中午了，咱们喝点酒吧！”楚旭泽愁眉苦脸的道：“这，怎么行啊？傅筱庵的案子已经证据确凿，我要赶回去写调查报告的啊！局长急着要呢！”“这会儿您想起工作啦？一大早的就跑到百乐门找乐子，你还好意思说工作！”章行一可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就这件事，足够他调侃楚旭泽小半年儿了，真是痛快啊！百乐门的经理很快就张罗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苏晓晓、章行一和楚旭泽一起喝起酒来。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特务进来，看了一眼楚旭泽，跑到章行一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特务出去了，楚旭泽吸了口烟，大手向两边一摊，道：“要不要我避避嫌，出去一会儿？”苏晓晓道：“不必了，章处长，有什么情况就直说吧！”章行一闻言便说道：“刚才杨得财去了那名女服务员的住所，将票子还给了她。接着便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他走后，我的人去售票处问了一下，说是买的今晚九点去往南京的火车票。”楚旭泽对着章行一吐了个烟圈，身子向后靠向椅背，伸直一双大长腿，“赶紧抓人吧！要不我还得等到晚上才能回去写报告。”章行一并不理会他，而是望向苏晓晓：“洋子小姐，杨得财是买完火车票回家了，但是现在距离晚上九点还有好几个小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去找他。属下已经在他家对面的一处民宅里布了控，不如我们到那边去，看得更直接一些，也便于您现场指挥。”“我们这么大阵仗，不会惊动了他么？”苏晓晓想起来时的那辆大卡车，只要一踩油门，发动机就像是火车一样轰隆隆的响个没完。“卡车我们会停得远一点，至少隔开三个街区。然后我们几个从民房的后院绕过去，绝不会惊动杨得财的。”苏晓晓闻言点点头，“也好，就按照章处长的意思办吧！”楚旭泽听了在一旁叹气，：“我给你们当司机！”螳螂和麻雀闸北一带很是荒凉，与租界那边真是天壤之别。这里到处都是低矮破旧的民房，走在街上的百姓衣着也相对要寒酸许多。楚旭泽的车，在大卡车的后面开得很慢很稳，他一双俊秀的眼睛不时的望向车后镜，隐约看见飞扬的尘土中，有两个人一胖一瘦，骑着自行车不远不近的跟了过来，正是大友和丁香。楚旭泽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章行一。他此刻心思都集中前方的目的地，并没有向后看，还不时的催促楚旭泽开快一点。“着什么急？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楚旭泽自己点了根烟，又腾出一只手递给章行一一根。章行一低头一看，诶呦！好烟呐！忙不迭的接过，却不放嘴里，而是夹在耳朵上，然后又伸出手来勾了勾手指。楚旭泽直接丢给他一盒烟，笑道：“这可是上次见到影佐中将的时候，他老人家给我的，一直没舍得抽。今天孝敬给章处长，就当是赔罪，以后看到清雅可别乱说话啊！”“成！”章行一一口答应，接过烟盒仔细的收好，“不过你小子当真奇怪，你也算情场老手了，让百乐门的姑娘们是又爱又恨，不成想还这么惧内么？弟妹看起来那么温柔贤惠，难不成还是个母老虎？”楚旭泽一边不着痕迹的看着后视镜，一边笑道：“外边那都是玩玩的，男人嘛！你章处长不也一个德行？可是清雅就不同了，那是家里婆，当然要哄着啦！”“诶呦呦！”章行一听了直咂嘴，“弟妹又不在车上，这给你酸的！也不怕洋子小姐听了笑话。洋子小姐，您还不知道吧，楚处长可是咱们局里标准的模范先生呢！”“嗯。”苏晓晓根本没有听他们讲话，她一直望向窗外，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一路看着越来越荒凉的景象，一个上海贫富差距就是如此之大。在这个年代里生活，应该多赚些钱才是王道啊！等她有了足够的钱，她就想办法离开上海，隐姓埋名，力争做个土财主，享尽富贵荣华。章行一见苏晓晓缺少兴致，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只看向窗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当下也不敢再多话。苏晓晓却在一路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直到耳边“轰隆隆”的大卡车声响已经销声匿迹，想来是远远的停下了。紧接着楚旭泽在章行一的指挥下，一转方向盘，一条破旧狭小的过道便出现在眼前。“洋子小姐请！”章行一率先下车引路，苏晓晓紧随其后。楚旭泽则慢吞吞的向车子后方瞧了瞧。见那两辆自行车已经调转了方向，向回路骑去，这才放心的关好车门跟上来。过道周围堆满了盆盆罐罐，白菜大葱，苏晓晓跟着章行一和楚旭泽一路弯弯绕绕，总算转到了前面的一处民宅。民宅的门口已经有特务在把守，看见他们还恭敬的行了礼。三人进了屋子，屋子里只有一个长沙发和几把椅子。不算大的木窗上，厚重的窗帘从顶棚垂到地下，从窗帘的缝隙里能够清晰的看见对面的房屋。看多了电视剧里那些跟踪窃听的桥段，如今身临其境，苏晓晓竟然生出了几分兴致来。抱歉！属下不是故意的！“洋子小姐，您看！”章行一指了指一栋正对面的平房，“房子上面有个圆烟囱的，那就是杨得财的家。他现在就在家中。”苏晓晓点了点头。今天有些阴天，对面低矮的平房在一片灰暗的背景之中，显得更加残破不堪。六子殷勤的为几人倒了一些白水。楚旭泽大咧咧的在长沙发坐下，斜倚着靠枕，掏出银色小酒壶，喝了起来。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作响，杨得财的房子一点动静也没有。章行一和苏晓晓也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只留了六子在窗口监视着对面的动静。苏晓晓不时看向楚旭泽，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既不搭言也不理会这边的动静，好似这里的事情与他全无关。“楚处长，虽说这个案子是我负责，可您也是侦查处的处长吧？您觉得杨得财在家里等什么呢？倒是给兄弟个意见啊？”章行一这边急得直上火，看到楚旭泽的轻松样子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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