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到了火车站,还是人山人海。在候车室足足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检票上车了。
检票口人潮涌动,大家都排着长队,焦急地等待着放行。我更是恨不得马上就到车上,这样就能摆脱这拥挤又喧闹的环境了。在人群的推挤下,我艰难地随着大流来到了站台。
刚想一脚跨上车,就被母亲给拉回来了。
“别乱跑!”母亲的声音带着点着急和严肃。
我就像听话的小鸡一样乖巧地跟在母亲后面。
登上了七号车厢20座,我长途奔波后已经很累了,想安稳地坐一会儿来着,可是被母亲制止了。只见母亲在座位上高高举起手中沉重的行李包,小心地把它放倒在行李架上。那行李包可真沉,我看着母亲费力的样子,想要帮忙却又没那个力气。
车厢里人满为患,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弟弟还在旁边哭闹着,他的哭声混在这一片嘈杂里,让人心烦意乱。
不一会儿就听到广播声了,车身瞬间晃荡了一下,我有些不适应,紧接着便是“哐当,哐当,哐当…”那节奏分明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懵懂又疲惫的心上。
小贩们倒是活跃起来了,他们在人群中穿梭着叫卖。我妈从他们那里买了个凳子。然后让我在座位上坐着,她自己则怀揣着弟弟坐在凳子上。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移过的景色,那景色不断地向后飞逝,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
突然,我惊喜地发现火车慢慢的停了,
熙熙攘攘的车上又多了些乘客,但没有下车的人。感觉车厢愈发拥挤了,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空隙。
车厢里迷雾飘散,香水的味道、泡面的味道、大叔的臭脚丫子味混合在一起,真是五味俱全。那味道让我有点不舒服,但又没办法逃避。
不知道在哪儿,母亲大人找到了一本列车时刻表给了我,让我看。我蹩脚地看懂了四天三夜能到目的地,而在那上面,我认识的站名也只有两三个而已。看起来这是一段很漫长的旅程啊。
弟弟也许是哭累了,此时没有那么闹腾了,反而安稳地睡着了,就好像他知道要回到某个地方似的。
路过印象深刻的宝鸡的时候,火车也足足停留了二十分钟。
人潮蜂拥而出,站台的小贩们用他们最大的声音狠劲地吆喝着,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母亲也是一样,早早出了车厢。来到小摊小贩面前买吃的,她买了几个茶叶蛋和鸡爪,我当时还好奇了半天怎么只有鸡爪没有其它部位呢。还有一堆矿泉水,那重量拎得我胳膊好沉。
意外的是一路没晕车了,可母亲倒是吐了几次。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路上的颠簸让她更加难受了。
洗手间就别想轻易去了,从座位到洗手间的过道里站满了人,去一趟就跟翻山越岭似的,要小心翼翼地从人群里挤过去,还得时刻注意别撞到别人或者被别人撞到。
晚上睡觉格外的麻烦。我坐在凳子上枕着母亲的腿,可是这火车上一点也不安静,时不时还有小贩叫醒我让我让路,每一次被叫醒都感觉自己刚刚进入的美梦被残忍地打断了。
路上也查过几次票了。每一次查票都像是一场小小的惊扰,让大家从自己的事情中短暂地抽离出来。
母亲和弟弟还在睡觉,我就在过道里靠着。我又困又累,但又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好好休息。
“这小孩谁家的啊!”列车员指着我喊到。
母亲疲惫地睁开眼睛说:“我的。”她的声音很虚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
“这小孩好像超高了。”列车员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就纳闷了,什么叫超高啊?我当时根本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然后我就被拉到车门量身高去了。
“一米二了啊!要补票。”列车员好不客气地说到。
母亲只能独自地把我扔到座位上和列车员补票去了,她让旁边的大叔看着我。我坐在座位上,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直盯着母亲离开的方向。
我等了好久,还没有看到母亲大人回来。旁边的大叔开始还会哄我两句,可是后来也哄不住我了,我又担心又着急。
母亲着急地赶了回来。我看到她脸上满是疲惫,眼睛里还有些不安,可能是担心多出来的补票费用吧。
熬了三天三夜了。这三天三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经历了数不清的困倦、不适和等待。
终于到了吐鲁番了,原本熙熙攘攘的车厢。
现在也显得空旷了许多。更多的人已经下车了,座位有不少都空了出来,车厢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拥挤和喧闹了。
母亲说到她们就是到这边种葡萄和种地,你有个叔在这边种地就发财了。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期待,也许是期待在这片土地上也能有一个好的生活吧。
又熬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这一路的奔波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母亲给我加厚了衣服,她从包裹里拿出衣服给我紧紧裹上,可是我还是觉得冷。那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也许是路途的疲惫,也许是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
到出站口的时候,拿着半票的我和母亲引来检票员差异的眼光。我有点害怕这样的眼光,不自觉地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我已经冷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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