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好好做一顿饭,郁言一下班就去了菜市场,在里面消磨四十分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打车回家。
他们这边偏离市区,公交车地铁都不到,骨折这一个月,郁言要么打车要么蹭程深的副驾。
晚上七点半,程深到家。
今天郁言很积极,刚听到门锁声就拿着锅铲探出头:“回来啦!”
程深喉头哽了一下,反手把门带上。
换鞋进门,厨房里冒着烟火气。他径直穿过客厅,等郁言再一次回头看的时候,哪里还有程深的影子。
九月过了一半,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热了。
程深走进卧室,目光落在桌角的小皮包,他打开,看见飞往南城的机票。再抬头,眼里出现一点茫然,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已经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会让他显得弱小和无助,像是不堪一击的失败者。
郁言在外面喊吃饭,等了一会没听到回应。他洗干净手,抽出纸巾边擦水边往房里走:“程深?”
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色的光被床边巨大的阴影逼在一角。程深手里捏着他的机票,缓缓转过头,没有质问,而是发自内心的不解:“你的新书宣传为什么找别人做?”
“啪嗒”,郁言按开了墙壁上的开关。
室内骤然一亮,将程深未来的及收回的迷茫暴露个彻底。
从郁言踏入这个行业开始,他的每一步都是和程深捆绑在一起。
就职的杂志社依靠程深的公司首创电子刊栏目,线上销售每期都能破万。网站总部和程深有合作,程深也买了不少作者的版权,未来准备投资影视行业。
程深可以是很多人的伯乐,挑选出有价值的,宣传也好,包装也好,让他们为他创造更大的红利,让他们帮他塑造商业传奇。
但郁言不想做这个千里马,因为他不够坦荡,他们之间不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他们有爱。有爱就会衍生出很多复杂的矛盾,名利场上的腌臜会让感情变质,他们的爱被套上金钱的外衣,在外界的目光下扭曲、丑化,最终变的面目全非。
所以郁言并不打算在杂志社久留,这也是他想成立工作室的初衷。
爱情是爱情,工作是工作,经济利益应该和感情完整切割。
郁言站在门边,素雅的墙纸衬的他气质淡然,像林间青竹,挺拔又清新。
“你生气了?”
程深转了回去,把机票丢到一边:“能给我个理由?”
郁言扣着门框,顿了顿,抬腿走过去。他在程深面前蹲下,上身前倾,双手搭在程深的膝盖上,从下到上的仰视他,像是仰视心中某个不可亵渎的神灵。
郁言说:“你工作忙,我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让你费心。”
程深就顺势低下头,大手托起郁言的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实话。”
郁言抿着唇,停顿几秒:“我有自己的考量。”
“你的考量就是把我从你的工作中撇开?”
郁言睫毛一颤,没有吭声。
程深的目光冷了,迷惑变成失望:“签售会一个月前定的,各种宣传到位我给你放到半个月,这半个月你有无数次机会向我坦白,但我直到今天才知道。要不是下午宣传部的人向高层例行述职,我恰好有空听了几句,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捏在脸颊的手指渐渐发力,郁言微蹙起眉,攀住程深的手腕:“程深,你听我说……”
程深冷冷地问:“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郁言坦荡的看着程深:“我想等计划成熟一点再告诉你,现在只是有个初步构想。”
“构想什么?”
“明年,或者后年,”郁言终于坦白:“我想自己开工作室。”
他不喜欢空口说白话,行或者不行要做出来才知道,但在一切尚未成熟之前,他并不想引起过多的关注,因为郁言心里清楚,只要他说,程深就会帮他。
“你要开工作室?”程深眯起了眼睛,锐利的光夹在眼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危险又凶悍。
他是真的寒心,有关郁言的一切,他曾经想要疯狂的占有。可对方并不给他这个机会,郁言不要他的钱,不攀附他的名,礼物也不肯拿贵的,就连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公寓,还是两个人aa出钱买的。
郁言时时刻刻都在用行动和他划清界限,包括现在,这个构想不知道在郁言脑海里存在过多久,但他从未动半点要告诉自己的念头,就像他不需要他一样。
“有这个想法,”郁言安抚似的蹭着程深的掌心:“年初网站年会,有几个作者来北城,我们一起商量过……”
“躲在网络那头说着不知深浅的话,你知道他们是虎是狼?”程深打断他,手指向下落在郁言的胸口,强忍着力气戳他两下:“我躺这让你利用你不要,只要你说一句,我什么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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