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魔怔了似的一遍遍重复:“我是皇帝,没有人能治我的罪,没有人,没有人……”
赵长欢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内相,国公,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
两人对视一眼,不必她说他们也知道是哪两条路。
要么付阙回到北境调兵遣将,用一场血淋淋的胜仗将新帝赶下皇位,要么……
内相长叹一声:“就恭请皇上,殡天吧。”
新帝的嘟哝声一顿,猛地抬眼看过来,在意识到几人是认真的之后,眼底的癫狂褪去,变成了明显的惊惧:“不,你们不能弑君,你们不能……”
赵长欢自怀里掏出一粒丸药,她只是习惯性的多周全了一下,备下了这样的药,却没想到真的会用到。
她上前两步,正要把药喂给新帝,付阙的手就伸了过来:“我去,别脏了你的手。”
赵长欢指尖一颤,顺从的将药丸递给了他。
“皇叔遭遇刺杀,断手之后惊悸之症发作,有中风之兆,说不得话写不得字,今日的百官献贡就去不了了,劳烦内相代为受礼。”
内相眼看着事情变成了最糟糕的样子,心里一叹,却仍旧恭敬的应了一声,慢慢退出了御书房。
新帝睚眦欲裂,拼命的摇头拒绝,可付阙一双铁手却根本没没给他丝毫机会,不管他怎么努力,药丸还是被塞进了他的喉咙里。
他被迫咽了下去,等付阙的手一松开,他猛地弯腰去抠自己的喉咙,试图将药吐出来,可哪怕他将喉咙抠的鲜血淋漓,也没有丝毫用处,反倒是意识模糊了下去,他不甘的歪倒在地上,五官几乎错了位,涎水都从嘴角淌了出来,身体痉挛似的不停抽搐。
宛如病入膏肓。
赵长欢看了眼付阙,抽出帕子蒙住了他的脸:“小心一些,别被人抓到,晚上我去别院找你。”
付阙深深看她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千言万语却都凝在了目光里,他轻轻握了握赵长欢的手,自御书房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薛国公立刻上前将桌案摆件推倒,张嘴大喊:“来人,抓刺客,皇上遇刺了!”
武将军这才将禁军放行,自己也装模作样的跟着冲了进去,可一看见御书房里的场景,他却是真的震惊了。
“皇上?!怎么会这样……殿下?殿下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赵长欢摇摇头,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武将军会意,顺着赵长欢暗示的和付阙截然相反的方向追了过去。
太医被尽数招到了御书房,可不管是谁,诊出的结果都是无力回天。
皇后带人匆匆赶来,哭的昏天黑地,皇子们却没有一个人前来侍疾,反而牟足了劲开始在朝中走动。
新帝还没死,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连演戏都懒得。
赵长欢冷眼看着他们闹腾,付阙之前的话却再次浮现在了脑海里。
这些人中如果有人登基,对这个已经被新帝糟蹋的千疮百孔的王朝来说,是会迎来生机,还是滑向更不见底的深渊呢?
她不敢赌,也没这个必要去赌,她想要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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