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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赐婚

距离年宴还有三天。

就算她派出去的人长了翅膀也不可能在凉京和北境之间打来回。

真的没人来帮她了。

赵长欢守着一盏孤灯，怔怔坐在窗前发呆，虽然她信了付阙嘴里的前世，可始终没什么真实感。

可现在，她有了。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三天后，这双手上就会沾染上大昌忠臣良将的血，而付阙嘴里说的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她也会一一犯下……

她会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但这辈子不一样的是，北境不会再变成牺牲品，她不必亲眼看着付阙死在她面前。

这大约是上天对她唯一的一点仁慈吧。

她抱膝窝在床头，明明夜色已深，她却迟迟没有入睡，因为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见浑身是血的先皇和先皇后。

他们指责她无能，连大昌的功臣都保不住，还要毁了他们一世清白，被万民唾弃……

三天眨眼既过，前阵子一直有些萧瑟的大街终于热闹了起来，城门也取消了往日的戒严，任由百姓出入。

冯怜送了年宴的吉服来，那衣衫做得华丽异常，正红的料子，金线绣的百鸟朝凤，层层叠叠的裙子薄雾般落在一起。

既不失端庄华丽，又透着脱尘典雅，显见宫里是花了大心思的。

可赵长欢却毫无兴趣，随意一瞥就搁在了一旁。

冯怜谨慎赔笑：“皇上对殿下真是好，这百鸟朝凤的花样，按理是只有皇后娘娘能用的，可皇上指名要给您用，可见是重视。”

赵长欢仿佛没听见，仍旧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出神。

寒星上前和冯怜寒暄了几句，冯怜看出来赵长欢心不在焉，也没再识趣的多留，只嘱咐了一句晚宴在即，千万不要耽误了。

寒星答应着将人送出了门，回来的时候赵长欢还木头似的不动弹。

“殿下。”

她担忧的喊了一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长欢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情，轻轻摇了下头：“我没事。”

她深深看了一眼窗外明朗的天，这大概是她看见的最后一个晴天了，而后便起身：“为我梳妆吧。”

长公主回朝后的第一个大节，不管是新帝还是朝臣都很是重视，宫宴的时辰还没到，人已经聚齐了。

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温太傅都露了面，此时正和薛国公夫妇闲谈，薛清侍立在侧，为三人添茶倒酒。

随着一声“长公主到”，四人齐刷刷扭头看了过来，薛夫人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赵长欢回京之后，她一直想找机会见一见人，可惜并没有机会，眼下终于得见，一时间情难自已。

“殿下……”

她快走几步上前，正要屈膝行礼，就被赵长欢抬手扶住了。

然而朝臣已经连同命妇一起站了起来，不约而同躬身行礼，明知道他们拜的是自己身上的先皇血脉，这一刻赵长欢却仍旧察觉到了难以抑制的痛苦。

他们尽心竭力的护着她，她却要狠狠打他们的脸，将他们的忠心踩在脚下，还要取走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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