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一个失去了金丝雀的笼子,即便依旧精致的无以复加,然而如今的许都皇城却已然一片干戈寥落的衰败景象,往日从未如此重要过的那个年轻天子,在此刻竟然才被人意识到,原来真正支撑着这座皇城的灵魂人物,并非那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大司空大将军,而恰恰就是那个已经离开这里的傀儡天子刘协。
更像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如今的许都即便还尚未入秋,却已然冷清的叫人心生寒意。往日到了这个时刻,文武百官早就侯在皇宫大殿外的广场了,但现在,除了几个步子迟缓的小黄门时不时的走来走去,却不见一个人,百官们大概也是难得有了睡懒觉的机会,打从大司空大将军曹操匆匆赶回许都,并击退前来进犯的温侯吕奉先之后,所有人都没了再去皇宫做样子了。
因为,许都,从此再不是汉室都城!
从顶点落到如此下场,一座城,完完整整的见识了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
然而当此紧要时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原本该留在城中稳定内部的曹操却并没有这么做,他不仅自己离开了这里,更是带走了城中所有布防力量,丝毫不曾拖泥带水。而走的时候,他也只是吩咐百官了一句话:
“曹孟德不死,汉宫便在。尔等各司其职,天子不日便归。”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成了如今许都城的定海神针,没有人胆敢违逆这句话的意思。虽然自古儒以文乱法的事件屡见不鲜,然而在现在的许都城内,百官文臣,却恰恰印证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而已,山中虽无老虎,却也没有一只猴子胆敢越过雷池立地称王,许都内部统治之牢固,可见一斑。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铁腕统治之下的政治,往往没有一丝人情味,人走茶凉自来熟稔。在这般空荡冷清的广场上,自是不会有宫外之人,就连平日里打扫卫生的太监此刻也是偷了懒,一座数日前还人来人往的广场,如今却门可罗雀,可怜的像个守寡的妇人。
寅时已过,午门的守将依旧没有出现在城头,那一扇大门自然也是紧紧关闭,平日里这个时刻,文武百官早就侯在这里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谁也知道早就没必要开门了。
然而等快要到卯时的时候,一道清清楚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沉重的声音穿过午门,游走广场,直扣大殿。
不一会儿,只见城头人影晃动,显然是匆匆赶来的,等衣冠不整的午门守将探出脑袋往下瞅的时候,却见一个峨冠博带的士子模样的文人正衣冠楚楚的立于城下,一手叩城,一手拉环。
夏侯宽揉了揉眼睛,等看清城下之人后,心中顿时不悦的很,更是忍不住咒骂了几句,天子都没了,还敲个屁呀!
夏侯宽能坐上午门守将的位子,其实也是拜家族所赐,跟如今的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沾了一丝关系,更是废了不少的周章,才能在许都这座根本不讲人情味的都城里走了一回“后门”,可即便如此,他也是自己颇费了一些功夫的,要不然想要统管京畿之地的午门,无疑是痴人说梦。坐上这个位子,夏侯宽从来不想着哪一天还能跟族叔夏侯惇一样出人头地,做个万人敌的大将军,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把午门守将的这个位子坐死了,然后就等着吃皇粮吃到一抔黄土盖了身便了。他从没有想还能在开门关门的事上做的与众不同,做的惹人耳目,这种按时开关城门的活,安守本分其实就是最大的功绩了,所以夏侯宽这辈子也没想着能受万人仰视,不过是自己开门的时候可以附身瞧瞧这些汉室栋梁都是个些什么跗骨之虫罢了。
可今天,明显是有人不愿意叫夏侯宽安安分分的睡下去了,卯时开门时刻,一人雷锤大门,口中只管叫着“开门”二字。
夏侯宽实在不耐,清了清嗓门,尽可能不卑不亢,“孔大人,今日不上朝,您还来做什么?”
那个被呼作孔大人的文官这才抬起头,即便隔了不少的距离,夏侯宽还是瞧清楚了这个孔大人一脸讥诮,只见他理了理衣着,大声道:“今日不上朝?哼,是哪个狗奴才说的?天子何曾有过不上朝的诏令了,当今陛下文治武功,数年中从未有此先例,何以今日就不上朝而了?”
夏侯宽不禁一阵头大,天子被劫,许都城人尽皆知,这孔融明显是装疯卖傻,但却叫自己不好回答了,毕竟天子的确没有过不上朝的诏令,卯时已过,午门必须开门,这也是常例,可现在的皇宫,谁也知道就是空城一座,所以曹操临走的时候便吩咐过,午门不可再开,除非天子重归。然而被孔融这般叱问,夏侯宽一时却也不知如何是好,没说不开门却也没有开门。
“午门将军,卯时已过,再不开城门,早朝时间可就要耽误了,这个罪责,你可担待的起?”
城下孔融正气凛然,一声声喝问不绝于耳,城上夏侯宽却似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只好回道:“曹司空有令,午门不得开,孔大人还是请回吧。”
不想夏侯宽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之后,孔融似乎正中下怀,登时怒不可遏,喝道:“曹司空?哼,这午门之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一个外臣来管了?我大汉朝又何曾有过这种先例了?城上小将,我奉劝你还是开门,莫要迟误!”
夏侯宽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孔融句句在理,却又太过诛心,要是自己真的以曹操的命令来拒绝他,恐怕就要被戴上乱臣贼子的帽子了,可一旦开门,自己这条小命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个问题。当此紧要时刻,夏侯宽再无睡意,只好好言相劝,既不反对,也不答应,只是跟城下之人慢慢耗着时间,好不容易等到辰时一过,便“光明正大”道:“孔大人,早朝时刻已过,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被孔融狠狠骂了一通,夏侯宽只是一味退让,唯唯诺诺,只求送走这尊活菩萨便好。
然而,让夏侯宽想自寻短见的是,他随口一说的“改日再来”,却没想到被孔融当了真,之后果真是每日寅时必到,然后就敲门喊叫,一直跟夏侯宽“唠嗑”唠到辰时,等辰时一过,他倒也真的甩甩袖子就走了,留下一脸受伤的夏侯宽呼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好不容易等来的休息时间,每日寅时总要顶着一双熊猫眼来跟这个孔大人“拉家常”。
“主公啊,您再不回来,小人就要以死相报了!”
欲哭无泪的夏侯宽一边命令着手下各自回去“续睡”,自己也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拉,其实每日寅时之前起床他也早就习惯了,只不过精神上的折磨才是他的病根,数日下来,他已经是一身皮包骨头了。
等到东方再次鱼肚白的时候,夏侯宽不自觉的突然从床上蹦起,然后就是自己也是无奈的想起每日的城头“早餐”,于是,夏侯宽只好从被窝中出来,也懒得洗漱,便爬上了城头。
果不其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悠然而来。
夏侯宽在无奈的同时,不禁也是有些佩服起了这个矢志不渝的孔融,汉室多少臣子,能真正为当今天子鞠躬尽瘁的能有几人?早些就听说了这个敢当面反对主公的孔融是个忠臣,却没想到他竟能这样尽职尽责的履行着一个臣子的本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又有几人做到了?
忠魂总附尸骨,奸佞最难业报。
叹了口气,夏侯宽早就做好了跟这个汉室犟臣“唠嗑”的准备,孔融一如既往的走到城下时,不等他开口,城上夏侯宽已然道:“孔大人,又来早朝了?”
城下孔融微微有些错愕,却道:“夏侯将军今日也知道早起了?”
夏侯宽微微一笑,道:“寅时才刚过,大人若是不急的话,咱们就再等会儿吧。”
孔融扬了扬头,正好被夏侯宽看到那颗儒雅十分的面容,身上朝服也是穿的一丝不苟,上朝一说完全不似是开玩笑的,而真是按制行事。
“夏侯将军,今日恐怕不能多说了。”
听到此话,夏侯宽登时一喜,道:“大人是打算打道回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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