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半仙说了半宿,雨紫衣与长老也听了半宿,仿佛毫无睡意。齐半仙“哎呀”一声,“这么晚了,半仙我要睡了,你若是想听,以后路上接着讲给你听罢。现在已经寅时一刻了。”修真之士可以以身体与天地元气的感应推算出时间,日月星辰的运转都影响着人体真气流转。
雨紫衣道:“齐仙人,弟子以后能跟着你修行吗?等弟子实力足够强大了,以后就能返回巫国吧。”雨紫衣自顾自得说着,她抬头一看,齐半仙已经睡倒在地,鼻子里发出‘呼呼’的鼾声。她的眼里燃出了一点希望,她以为巫王道行是她遥不可及的,此刻,一个更加强大的人出现在面前,虽然他的实力已经分割,但是他修行道法领悟仍在,若是能教自己,有朝一日,必定会成为巫王不可小觑的修士。
长老年纪已大,睡眠较少。这个晚上,他听到的故事,比起他过往听到的所有事情加起来更令他惊骇,他觉得之前自己确实倚老卖老了。他决定前往幽冥教之途,所有大事都问计于齐仙人。没有齐仙人当年收养战争遗孤的义举,就没有当今雨家的枝繁叶茂,甚至连血巫国都早已不存在。
第二天中午,齐半仙才晃晃悠悠起来。令他惊讶的是,那小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长老和紫衣正坐在另外的石凳上等候。齐半仙揉了揉眼睛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样太生分了,来来来,一起吃吧。”齐半仙赶紧邀这两位来用餐,长老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步履稳健。
齐半仙道:“你们也太见外了,你们不要看我过去做了什么事,那是属于过去。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就当过去的齐半仙把记忆给了现在的齐半仙。”说罢,他夹着野菜,就着山薯吃起饭了。在他面前还有一碗山辣椒炒蚂蝗肉,蚂蝗腥臭的血液和内脏已经清洗掉,想必雨紫衣这小妮子为了做这道爆炒蚂蝗的菜忍了诸多不适吧。
长老道:“齐仙人,你看我们在此居留了半个多月,从幽冥教来的船在海岸久等我们不至,想必会归航。以老……小夫之见,我们还是尽快启程,不再耽误时间了。”
长老说罢,雨紫衣“噗嗤”一声笑道:“小夫也正有此意。”长老瞪了紫衣一眼。
齐半仙道:“那好吧,吃完饭,我们收拾就出发吧。以小仙推算,我们两天后能抵达那绿水湖边。那湖,应该是陨石砸下来的巨坑。那群变色狼似乎在监视我们,我们需留意。”
他们收拾行囊,便下山了。这时,绵绵多日的秋雨也停歇了。秋阳照在这狼人坡上,坡上的草木上雨水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微风吹拂着这片林海,泛出春天般的新鲜。他们一下山,便感到有几只眼睛盯着他们。
齐半仙道:“监视我们的变色狼想必有只已经回去报信了,另外的几只想必仍在监视。我们躲起来引诱那几只狼,长老,准备好埋伏。紫衣,准备弓箭,躲进树丛。”说罢,齐半仙施展了一个土遁之术,消失不见。仍留在树梢上盯人的三只变色狼,一看人都已不见,唯恐狼王怪罪。它们三只狼一前一后徐徐走过来观察情况。
那跟在最后的那狼左右观望,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人类的气味从身后传来。它停止了前进,耳朵竖起,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一把飞剑从后破空而来,这只变色狼一声不吭倒在了草地之中。
走在中间的那狼爪子轻轻落地,低着头,鼻子轻嗅,身体变成了草色。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是那个人类修士的气味。它迟疑着是否应该继续前进,还是原地隐蔽起来等待那几个人类出现。突然,两只手抓住了它的脚下拉,脚下的泥土分开,整个狼身已经没入了泥土之中。
雨紫衣躲在树上,她看到一块玻璃一样近乎透明的狼形在前面搜寻。她手里的弓已经拉满,准备射穿这只狼。可是她转念一想,这只狼也只是奉狼王之命在此监视,这么健康雄壮但说不上可爱的生命就要命丧自己之手,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不,我没有权力杀它,它们本来就属于这里,而我们才是侵入者。而且此时,它只是搜查,并非取命。”
长老看到雨紫衣持弓引箭不发,心里纳闷。他不知道,雨紫衣从小到大,连只鸡也没杀过。他脚往泥土上的一颗小石子一踢,那小石子咻的一声激射而去,正中第一只狼的脑袋。这只变色狼的脑袋瞬间开了花,它的眼睛流着泪水,呼吸急促转为微弱,最后两眼已经无神。
雨紫衣从树上一跃而下,蹲下身子,用手盖住了这只变色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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