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子夜,谢强小区内的灯光几乎全灭了,这是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梦乡的时间。
腾蛇驱车行至连排自建房前,却看到谢强的房子从一楼到三楼的灯光全部亮着,其中还隐隐约约地传出打杂声与叫骂声。
不用王一提醒,腾蛇便已经将车子的四扇车窗全部打开,他们三人全部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刀疤,赶紧带你的人从我家里滚出去!别逼我翻脸不认人!”谢强在楼上暴怒地喊道。
其话音刚落,一声陶瓷破碎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在沉寂的夜幕中尤为响亮。
“和你打了这么久的牌,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输不起。gR的,你们几个,把他家能砸的东西全给老子砸了。”
“谁输不起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你别动,谁敢动我砍死谁!”
紧接着又是一阵打砸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刀疤脸一行人丝毫没有将谢强的威胁放在心上。
谢强的呵斥、刀疤脸的叫骂与打砸东西的响声三者交相辉映,很快旁边几家住户卧室的灯也逐一亮了起来。
周围的住户将头探出窗外,伸长了脖子看向腾蛇的楼房。
“少爷,我估摸着要有人报警,咱们不如先离开吧?”腾蛇轻声提醒道。
王一闻言摆了摆手,“我们又没犯法,警察来也是抓刀疤脸,我们跑什么?”
听到王一这么说,腾蛇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打砸叫骂声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刀疤脸那一行人才从楼道口先后走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脸上全都挂了彩。
“草!这个谢强这么能打,早知道多叫几个人来了,”刀疤脸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鼻青脸肿很是狼狈。
“刀疤哥,咱们快走吧,小心一会儿条子过来,”另外一名随行的人开口提醒道。
“那行,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刀疤脸撸起袖子,呲牙咧嘴地带着随行的三个人离开了此地。
谢强没有追出来,反倒仍在房间里破口大骂。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知道追出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其实一般情况而言,身为体育老师的谢强一打多是完全不怵刀疤脸这一群社会混混的。可此非彼时,他喝了不少的酒,又被鬼影胖揍了一顿,而且膀子还被卸了下来。虽然现在已经被他接上,但要完全恢复如初也不是这短短一个小时能做到的。
“腾蛇,偷偷跟上他们,”王一淡然说道。
“好,”腾蛇点头答应下来,汽车龟速行驶尾随四人驶离了小区。
很快刀疤脸一行人来到一处烧烤店坐下,“老板,菜单送过来,先拿一包啤酒给兄弟几个漱漱口。”
“得嘞!”
车子在几人不远处停下,王一拍了拍腾蛇的肩膀说道:“编辑一条短信给谢强发过去,就说这几个人正在外面喝酒,要是他想报仇就提醒他等个一小时后过来,几个酒蒙子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腾蛇陷入了犹豫,“王总说不让您再掺合这件事,咱们……”
鬼影也在一旁帮腔道:“小一,你的气也该消了,抓紧时间回去睡觉,谢强遭受的罪经很大了。要是继续拱火,会出人命的。”
“昔日黑鸦曾教我一言,人之在世心当如明镜、行当如大江。百川汇江当扶协一同入海;礁石阻流必以千浪拍入深渊。”
王一眼神古井无波,透露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深邃,“我心亦如明镜,受以恩惠当投桃报李;遭以加害必斧钺相还。”
“小一!”鬼影满脸悲愤。
“嗯?”见鬼影摆出一副臭脸,王一当即不悦地咪起了眼睛。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谢强,现是不是会很崩溃?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差不多该收手了,你听叔一句可不可以?”
听到鬼影这么说,王一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我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罪、吃了这么多苦,可不是为了今天和谢强做换位思考的。”
“你刚才答应了大哥就此收手,难不成你要出尔反尔吗?”
鬼影话音刚落,王一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车门玻璃上,“这都归功于你们教的好,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商人只看中利益,只在乎得失。承诺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屁!说我出尔反尔,出尔反尔的事你们做的还少吗?”
王一的突然暴怒打了鬼影与腾蛇一个措手不及,车内当即陷入了沉寂。
压抑的氛围弥漫而出,鬼影第一次从自己这个看着长大的侄子身上感受到了比王化年还要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不知道的是,在两天前朱九也对王一生出了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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