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阵剧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脑袋里乱搅一般,她抱着自己的头,惨叫一声,差点晕过去。楚云飞连忙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关切地说:怎么了?头痛吗?
&esp;&esp;杨飒皱着眉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无比温暖,头痛似乎也稍微减轻了一些: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可能是这几天都没睡好的缘故吧。
&esp;&esp;楚云飞望着她的脸,一丝不忍在眉间一闪而过,却被从来就粗心大意的杨飒忽略了,那不忍背后的东西,她无法读懂。
&esp;&esp;没事就好。楚云飞仿佛是一夜之间变得体贴入微,令杨飒很不适应,连斗嘴的对象都没有了,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esp;&esp;原来这就是杨小姐。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杨飒站直了身子,奇怪地回头,看见一位身穿墨绿色旗袍的贵妇人站在正厅的门前,脖子上挂着一串海南极品珍珠,风韵犹存的脸上略施脂粉,看上去确有几分世家主母的气质,久仰久仰。
&esp;&esp;这样的人,不用介绍也知道是谁,杨飒努力不去在意她话中的讥讽,尽量让自己的姿态优雅大方,微微欠了欠身,说:想必您就是云飞的母亲了,很荣幸能见到您。
&esp;&esp;能够见到杨小姐,应该是我很荣幸才对。贵妇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台阶,玩味地打量只穿着一件粉红娃娃型衬衣和一条米白长裤的杨飒,似乎一眼就看出那只不过是地摊货,眼角的笑意更盛,甚至含了一丝极淡的轻蔑,云飞,你也真是,交了这么一个’平民’女朋友,也不带回来让妈妈开开眼界。
&esp;&esp;杨飒脸色一变,什么叫做平民女朋友?你还以为你是王后么?就算你是王后,也不能这样瞧不起人!
&esp;&esp;虽然愤怒,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和立场的,在别人的家里发火,怎么也说不过去。
&esp;&esp;楚云飞似乎早已料到母亲会刁难杨飒,连忙岔开话题:妈妈,最近您和奶奶的身体可好?
&esp;&esp;好,当然好,楚母笑,我们刚从希腊回来,那边的气候很适合居住。云飞,等你毕业了之后,我们一家就搬到那边去吧,我已经在爱琴海一个小岛上预定了别墅,靠海的,虽然你不喜欢海,但妈妈
&esp;&esp;说到这里,杨飒不禁吃了一惊,抬起头用奇怪的眼光看向楚云飞。什么?阿姨说他不喜欢海?他明明是龙神转世啊,哪有不喜欢海的道理?那里应该是他的第二故乡才对!
&esp;&esp;楚云飞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转瞬间又气定神闲地说:妈妈,我只是不喜欢位于渤海边那栋别墅而已,那里的水质太差,还有股化学药剂的味道,闻着都恶心。
&esp;&esp;他说的有理,杨飒释然,龙神对水质要求很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否则只是在水中游游泳,恐怕鳞片里都会带出很多易拉罐来,实在有损他在海中高贵英俊的王者形象。
&esp;&esp;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楚母十分高兴,原本因为杨飒的缘故而略显尖刻的脸豁然开朗起来,那么菲林家千金的事情
&esp;&esp;杨飒胸口一窒,差点背过气去,楚家阿姨,你也太过分了吧,我现在的身份好歹也是楚云飞的女朋友,你当着我的面提其他女人,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esp;&esp;楚云飞已经察觉到她那要杀人的目光,连忙说:妈妈,我还是先带阿飒去见见奶奶。
&esp;&esp;一提到杨飒,楚母的神情又落了下来,不悦地道:婆婆最近性格越发古怪了,不喜欢见外人。杨小姐,你就多担待,让老陈先送你到客房吧。婆婆很想见云飞呢。
&esp;&esp;至此杨飒终于忍无可忍,在心里冷笑,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要斗法,我还未必输给你。
&esp;&esp;阿姨请别这样说,杨飒笑起来,笑容妩媚,我一直听云飞提起他的祖母,说祖母是楚家近代以来最优秀的女强人,心里很是仰慕。即使是让我隔着窗户看一眼也好,如果见不到这位享誉商界几十年,如今也无人能出其右的传奇女性,我一定会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请您务必答应我。
&esp;&esp;楚母脸色一变,她说婆婆是楚家近代以来最优秀的女强人?那我算什么?居然敢讽刺我!你这个臭丫头!
&esp;&esp;既然杨小姐这样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楚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让云飞带你过去吧。不过婆婆向来不喜欢生人,你可千万不要惹得她不高兴。
&esp;&esp;我想祖母一定会喜欢我的。杨飒毫不退缩地望向她,目光竟然带着一丝挑衅。在楚母愤怒的眼光中转过身后,她嘴角带着一道满足的笑。
&esp;&esp;原来她很有演戏的天分啊。
&esp;&esp;楚家祖母闺名易枯雪,出生贫民,她与楚云飞的祖父楚爵纭的爱情曾经是一个传奇,王子与灰姑娘的经典故事,一直被传为佳话。也就是有她的缘故,楚家的婚姻才比较开明,即使如同杨飒这样的贫民女子,楚父也不会有太大的怨言。
&esp;&esp;自从楚云飞的祖父过世之后,易枯雪的意志一直十分消沉,因为忧伤过度而落下了病根,很长时间都在国外疗养,最近她似乎觉察出自己大限已至,便让儿媳把她带回故土,一心只想与丈夫合葬,落叶归根。
&esp;&esp;杨飒跟着楚云飞穿过长长的走廊,那走廊颇有些古韵,房梁上依稀可见缤纷的彩画,明代风格,极具艺术价值,可惜因长年疏于保护的缘故,已经略见斑驳了。
&esp;&esp;云飞,杨飒有些忐忑不安,你祖母会喜欢我么?
&esp;&esp;楚云飞心里一喜,一直到现在杨飒都还不算他的女朋友,但是她这样在意他家人对她的印象,莫非她已经认定他是她的恋人了?
&esp;&esp;放心吧,我祖母很随和的。楚云飞有些沾沾自喜,嘴角有了一丝笑意,走廊旁的蔷薇似乎感受到他的快乐,竟然有些颤抖起来。
&esp;&esp;他的心情完全写在了脸上,自然逃脱不了杨飒的法眼,她不解地看着他,心想,我刚才的问题很可笑么?
&esp;&esp;楚家的内宅并没有外面所见的那样大,与江南的商贾林苑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两人走了不久便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楚云飞轻轻地敲了敲门,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奶奶,我是云飞?你休息了吗?
&esp;&esp;原来是云飞啊,屋里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略显沙哑,却带着怜爱,听说你要带女朋友回来?快让她进来让我瞧瞧。
&esp;&esp;原本杨飒的心情非常紧张,如今听到易枯雪的声音反而平静下来,这么温柔慈爱的语调,想必一定是位仁慈宽厚的老者吧。
&esp;&esp;是。楚云飞答应一声,轻轻推开房门,从他的语气和动作可以看出,他是十分敬重这位祖母的。
&esp;&esp;房间里的采光不是很好,可能是很久没人居住的缘故,稍稍有些霉味,却渐渐地被麝香给驱散了。里面的家具似乎有些年头了,雕花非常精致,甚至还用金线镶在的图案里,说不出的贵气,地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桌子上点着一炉香,袅袅清烟带出一缕淡然的浅香。
&esp;&esp;杨飒跨过门槛,走进房来,一眼便望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躺在一只藤制摇椅上,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旗袍,很深的颜色,几乎看不出是蓝还是紫,上面似乎有黑线绣的蝴蝶,但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太真切。
&esp;&esp;老妇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见杨飒进来,便抬起了头,朝她露出一道温柔慈爱的笑容:你就是杨小姐吗?
&esp;&esp;叫我阿飒就可以了,楚奶奶。杨飒在看到她眼神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转瞬即逝,仿佛就是一道若有似无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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