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可孤此时只想好好洗涮自己,胡乱嗯嗯几声应付。待那小二都退出门去了,却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叫道:&ldo;等等!回来!&rdo;小二回身笑道:&ldo;客官还有什么吩咐?&rdo;魏可孤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对着那小二嘀咕几句,只见小二不住点头以示明白,待他吩咐完了,笑道:&ldo;是,是,待会儿就送到。&rdo;说着,退了出去。殷在旁边看着,好生好奇,只是不好问得。魏可孤看着他笑道:&ldo;小鬼,别心急,待会儿就知道了。&rdo;一边说,一边钻入屏风后,扒光衣物咚地一声跳入水中。待他神清气爽地洗漱出来,见殷坐在桌前,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咳一声,以吸引他注意力。殷抬头一看,微微一怔,随即便&lso;啊&lso;了一声。e这样的反应正是魏可孤想要的。得意洋洋摆了一个风流公子的姿势,笑道:&ldo;没想到你魏大哥是这个模样罢?怎么样?是不是貌比潘安?&rdo;殷微笑道:&ldo;魏大哥,原来你刮了胡子是这个样子的。……很俊啊。&rdo;魏可孤听了殷的话,纵然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发红,摸着鼻子讪讪道:&ldo;是比不上你啦……不过,也算能看吧……&rdo;其实所谓的貌比潘安,只不过是魏可孤自吹自擂之词。想那潘安文才风流,其风华气度远非魏可孤这个江湖浪子可比。若单论长相,他一不如公子殷飘逸纯真,二不如东方紫邪侫俊美,就连东方紫座前的那个侍童也要比他多出两分娇媚。但,正是花开百态,魏可孤就是胜在那股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劲儿,双眼懒洋洋地,嘴角永远似笑非笑,有点可恶,有点赖皮,的确是女子们又爱又恨的那种类型。说笑之间,小二送了酒菜进来。殷久不见人间饮食,此刻骤然见了,不免有点怀念,只是想到自己已成孤魂,恐怕是再也用不到这些食物了,又有点黯然。布好酒菜,小二又提了一个篮子放到桌上,口中笑道:&ldo;客官要的东西。&rdo;上面蒙着白布,却看不出布下藏着什么物事。魏可孤嗯了一声,道:&ldo;余钱赏你罢,辛苦了。&rdo;小二欢喜,谢过了他,高高兴兴地收拾残水出去了。这边魏可孤关上门,招呼殷过来,笑道:&ldo;小鬼,你看这是什么?&rdo;掀开白布,篮中却是香烛瓜果祭奠之物。&ldo;我吃饭,你吸香,大家都有东西吃,你说好不好?&rdo;说着,边把那香抽了三柱点起来,青烟袅袅。魏可孤闻了闻味道,赞道:&ldo;好,果然是一品堂的好香。香气悠远绵长,触手又不掉粉……这小二比老板会挑东西。&rdo;殷睁大眼,有点受宠若惊道:&ldo;魏大哥,这是给我买的?&rdo;魏可孤看了看他笑道:&ldo;不给你难道是给我自己?……你魏大哥还是人,光是吸香气是吸不饱的。&rdo;一边笑一边催促他尝尝,看好不好吃。殷千年寂寞,从来没有人祭奠过他。魏可孤与他萍水相逢,却细心周到如此,实在叫他不能不感动。拈着那香,头渐渐就低了下去,喃喃道:&ldo;魏大哥,你待我真好。&rdo;魏可孤一想,自己也纳闷起来。他虽然不是道家中人,但和鬼打交道打得多了,也知道人鬼殊途的道理。人属阳,鬼属阴,二者若是长期生活在一起,对人来说难免就会阴气入体、对寿元大有妨碍。但是……虽然明知道会减短寿命,却又完全不想和这小鬼分开。甚至内心深处大有&lso;少活几年也不算得什么&lso;的念头。说来说去,还是这小鬼太讨他喜欢了的缘故罢。想着想着,不觉笑了一声,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道:&ldo;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么?&rdo;殷一愣,抬头看他,魏可孤却纯属无心之言,笑了笑,又伸手拍了他一下,温言道:&ldo;快坐下吃罢。你不饿,我可饿了。&rdo;于是两人坐下用餐,吃着吃着,殷却又渐渐停了下来。魏可孤腮帮鼓鼓,看着他道:&ldo;……怎么?&rdo;&ldo;没有……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我那位朋友……&rdo;殷的目光若有所思,&ldo;不知他有没有我这么幸运,此刻也有这么好的东西可以吃?&rdo;&ldo;滚!滚出去!&rdo;随着一声尖利地咆哮和一阵器皿落地碎裂的声音,两名天一教徒抱头鼠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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