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潇这人虽然是个纨绔,但却是个十分讲义气的纨绔。
自从那日,祁明乐遮遮掩掩,拐弯抹角向他打听,男人不行该怎么办之后,贺潇就对这事上心了。他私下找人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一位擅长看男子隐疾的大夫。
原本贺潇打算,直接将这大夫推给祁明乐的。可又担心祁明乐行事莽撞,伤了张元修的面子,弄的他们夫妻关系更不和睦。
思虑再三后,贺潇决定好人做到底。
所以这天张元修下值,刚从官署出来,贺潇的小厮便上前行礼道:“张大人,我家小侯爷有请。”
张元修神色微诧。贺潇与祁明乐关系不错,但他们之间却并无交集,贺潇找他做什么?
那随从似是知道张元修在想什么,他笑的恭谦:“张大人,您去了便知,请。”
张元修思忖片刻,便颔首跟着那随从去了。
贺潇定的地方是望月楼。张元修过去时,贺潇已经在雅间里坐着了。一见到他,贺潇立刻热情道:“元修兄,你可算来了,来,坐坐坐。”
张元修抚衣而坐。贺潇又扭头吩咐:“元修兄既然来了,那就赶快上菜,再要两坛醉春风。”
小二应声正要去,却被张元修叫住。
“不必了,在下等会儿还有事,小侯爷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便是。”
“元修兄,我虽是个挂名侯爷,但也知道姜国祖制,腊月二十三封宝,上至陛下,下至百官皆停止办公了。元修兄,莫不是嫌弃我这纨绔的名声,不肯与我同桌而食,才编了这么一个借口来搪塞我?”说到最后几句时,贺潇神色顿时变得委屈起来。
跟着张元修的奉墨不禁在心里称奇:贺潇这个名满上京的草包纨绔,竟然还知道封宝这事?!
张元修无法,只得道:“不是,是私事。”
“我知道嘛,是祁家三小姐明日出阁那事对不对?”贺潇一听这话,立刻便高兴起来,“她是明乐的堂妹,你们明日只须去走个过场就好,反正他们那群人对明乐又不好。”
张元修:“……”
奉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小侯爷,您这一口一句我们少夫人的闺名,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张元修微微侧头,眼风扫了奉墨一眼。
奉墨立刻嗫喏着不敢说话了。
“哎呦,瞧我这记性。我的错,我的错,等会儿酒上来了,我先自罚三杯。”末了,贺潇又解释,“我跟祁明照交好,便拿他妹妹当亲妹妹看,说话一时没过脑子,还请元修兄勿怪。”
“无妨。”张元修顺着贺潇先前的话头问:“小侯爷为何说,他们那群人对明乐不好?”
他们两人虽是夫妻,但除了两人十年前,曾见过一面之外,张元修并不了解祁明乐的事。如今听贺潇提到,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嗯,这个……”贺潇说话时,目光落在奉墨与洗砚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元修偏头吩咐:“你们先下去。”
奉墨与洗砚两人退去了门口,贺潇才压低声音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之前,有一次我曾无意听祁明照提了一嘴,说当年他母亲过世后,祁明乐原本是养在祁老夫人膝下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祁将军突然又将她带去栎棠关了,而且当时这件事,好像闹的很不愉快。”
张元修下意识就想到了,十年前他们初见那次。
那时祁明乐应该只有六岁,穿着灰扑扑的衣裙,瘦小孱弱的躲在祁昌弘身后,望着他的眼神里全是胆怯。与她如今爽朗明艳的模样判若两人。
是以中秋那夜,看第一眼时,张元修还没认出他。
“元修兄?!”贺潇的声音拽回了张元修的思绪。
在张元修出神之际,手脚麻利的小二已经将菜上齐了,还搬了两坛酒过来:“小侯爷,这是您要的醉春风,已经温过了。”
“行,下去领赏吧。”贺潇豪迈的一挥手,小二千恩万谢的走了。
这下张元修想走也走不了了,贺潇拎起酒壶便要为他斟酒,却被张元修挡了:“小侯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饮酒。”
“这酒味淡,少喝一点,没关系的。”贺潇劝道。
张元修坚持:“我滴酒不沾。”
贺潇:“!!!”
大夫已经在隔壁候着了,贺潇本想着,将张元修灌醉之后,让大夫为他诊脉查看的。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张元修竟然不喝酒?那这出戏他该怎么唱?!
张元修看出贺潇应该寻他有事,便道:“小侯爷,有事你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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