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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枫不依，照常跟着北风的人叫他&ldo;大玉儿&rdo;，企图惹他发火。但他从来就没发过火，最&ldo;火大&rdo;的表情也不过无奈地撇下唇角。可那唇角天生上扬，就算往下撇，也挤不出丝毫怒意。联训结束时，&ldo;北林西枫&rdo;的称号已经在营里传开，洛枫抱了抱小林子，正儿八经地邀请他到西南来&ldo;公款旅游&rdo;。小林子笑着应下，说一定来。后来小林子真的来了，却不是到猎鹰&ldo;公款旅游&rdo;，而是和北风的精英行动小组一起，借道西南，潜入缅甸。他再也没有回来，再也不能踏上故土。洛枫不知道怎么就梦到了小林子。梦里的小林子还是旧时的模样，只是周遭被晕上了泛黄老照片般的色调。小林子温和地说：&ldo;洛枫，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叫林玉，更不叫林黛玉，叫……&rdo;洛枫听清了第二个字，&ldo;jue&rdo;，王和玉连在一起，珏，不是玉。但他始终听不清头一个字。难道不是林？梁正提着保温瓶回来，里面是一盅鸡汤。洛枫胃口好，梁正带什么来他吃什么。每到饭点，护士就得跑来守着，生怕他吃得太多。梁正收拾碗筷时，洛枫说：&ldo;我刚才梦到小林子了。&rdo;梁正手一停，旋即&ldo;嗯&rdo;了一声。&ldo;小林子，北风那个黛玉妹妹，你记得不？&rdo;&ldo;记得。&rdo;梁正盖上保温瓶，&ldo;黛玉妹妹的名字还是我起的。&rdo;&ldo;是啊……&rdo;洛枫半闭着眼，半晌才道：&ldo;一晃多少年了，重新为人的话，差不多已经是十多岁的小霸王了。&rdo;&ldo;小林子怎么可能是小霸王？&rdo;梁正并不急着洗碗筷，坐下来道：&ldo;他应该是学霸。&rdo;洛枫低眉直笑，&ldo;也对。咱们这样的兵痞下辈子才会变成小霸王。&rdo;梁正没由来地接了句：&ldo;像尹天那样吗？&rdo;洛枫愣了愣，反驳道：&ldo;不，我觉得宁城更像小霸王。&rdo;此时，宁小霸王正在室内格斗场里，将队友全数撩在地上。他是当之无愧的格斗最强者，连郭战都无法撼动他在徒手搏击上的地位。尹建锋走向场中，秦岳喊了句&ldo;首长&rdo;，中将充耳不闻，只道：&ldo;来，咱俩过过招。&rdo;宁城并不怯场，更不退缩，两人左袭右挡连过十几招，看得早被放倒的尹天心惊rou跳。余兴似的较量点到为止，尹建锋拍了拍宁城的肩，眼中掠过他看不懂的光。第二天是&ldo;一对一谈话&rdo;，尹天焦躁得在宿舍来回转圈，既害怕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想早死早超生。周小吉端端正正坐在尹建锋面前，神色紧张，眼睛睁得圆圆的，喉结上下滚动。尹建锋问得不多，大多数问题都像闲聊一样，最后道：&ldo;在战场上，如果有队友需要你拿命去救时，你会怎么办？&rdo;周小吉捏着衣角思索，脸颊很快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尹建锋并不催促，只是细细地看着他，品味他眉间酝酿着的心绪。周小吉忽然抬起头，说出的话却听似与问题无关。&ldo;去年我们去西藏集训。攀登海拔6000米的雪山时，天气突变，边防部队的前辈带领我们往山下撤退。&rdo;&ldo;我是队里吊车尾的后进队员。因为担心我中途走丢，天……我的一位兄弟将绳索缠在我身上，另一端绑在他自己腰上。&rdo;&ldo;我踩进了一处暗裂fèng，拉着他也跌落进去。我脑袋被撞了一下，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rdo;&ldo;后来我们被救起来，他说裂fèng很浅，我们在雪里躺了一会儿，队友就把我们挖出来了。&rdo;&ldo;我不相信。&rdo;&ldo;他不让我看他受的伤，什么都瞒着我。我跟队友打听过，他们也什么都不说。&rdo;&ldo;我知道裂fèng里的情况一定很糟糕，糟糕到一旦有丝毫闪失，我们就……&rdo;&ldo;我欠他一条命。&rdo;周小吉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尹建锋，&ldo;我其实很害怕当特种兵，我放不下父母……&rdo;&ldo;刚才您问的问题，我只能做出有限定条件的回答。&rdo;&ldo;如果需要我用自己的生命去换&lso;他&rso;的，我愿意以命抵命。&rdo;周小吉回来叫了尹天，尹天出门时紧张得同手同脚。尹建锋只问了他一个问题：&ldo;被迫入伍，现在想来是后悔还是庆幸？&rdo;尹天哑然，目光向下撇着，耳朵有些泛红，眉头皱得死紧，拳头也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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