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说不下去,失声痛哭起来,又怕家人听见,只好捂住嘴,抽噎得肩头一耸一耸的。陈霭吓坏了,放下手中正在做的ròu丸子,三两把洗净了手,拿了张面巾纸,走过去递给小张。小张接过面巾纸,抓住她的手,哽咽着说:&ldo;陈霭,你不知道‐-我‐真苦啊‐每天开着车‐就‐恨不得‐一车‐撞死‐一了百了‐&rdo;陈霭见小张象抓着唯一一根救命稻糙一样紧抓着她,吓得不敢抽出手来,生怕这一抽,小张就沉入痛苦的大海深处淹死掉了。她一边陪着掉泪,一边安慰说:&ldo;快别这样瞎想了,你知道自己是儿子唯一的依靠,你怎么能往那上头想?&rdo;小张的眼泪大串大串地滚落下来:&ldo;我‐知道‐我现在是‐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rdo;&ldo;人生真是‐-&rdo;良久,小张停止了哭泣,但脸上是一种心如死灰的表情:&ldo;所以我无论混得多么不得意,也要呆在美国,美国的社会福利好,不管我是病了死了还是失业了,国家都会照顾我儿子‐&rdo;艾米:尘埃腾飞(19)十月25,2009&iddot;114条评论星期天早上十点多钟,陈霭的门铃被人按响了。她打开门一看,是滕教授站在门边,又是西服革履的,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突然明白为什么有&ldo;英气逼人&rdo;的说法。她从小就跟男生混在一起玩,一般没太意识到性别上的差异,没特别把自己当女生,也没特别把对方当男生,就是陈某跟某某的交往而已。但滕教授却使她强烈意识到她跟他性别上的差异,迫使她想起&ldo;男女授受不亲&rdo;&ldo;瓜田李下&rdo;之类的古训,好像他是一个漩涡,离他太近就会被卷进去似的。但她却没办法把自己的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就像很久以前在国内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外国人一样,明知道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但还是忍不住盯着看。只怪那时a市外国人太少了,难得看到一个,有看的就要抓紧时机猛看。滕教授好像被人盯着看惯了一样,一点也不窘,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遍,问:&ldo;怎么样?这一身还行吧?&rdo;&ldo;行,行,噢,不光是行,是‐挺好,非常好。怎么今天‐打扮这么正规?&rdo;&ldo;因为要去教堂,走吧。&rdo;&ldo;我‐也去?&rdo;&ldo;你还没去过教堂吧?今天去开开眼界‐&rdo;&ldo;那我‐得穿什么?&rdo;&ldo;你这身就挺不错。我们走吧,我父母和儿子都在车里等着呢。&rdo;陈霭跟着滕教授来到外面,看见那辆银色的车停在她门前,车里坐着一对银发老夫妻,还有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都坐在后排。她上了车,也往后排挤,但大家都叫她坐前排,说特意把前排的座位留给她的。她很不好意思,因为前排那个位置在滕教授身边,很像家里女主人坐的地方。她提出让哪位老人坐到前面来,但两位老人都说已经坐下了,换来换去麻烦,陈霭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坐在了前排。滕教授为家人和陈霭互相做了介绍,滕妈妈就跟陈霭攀谈起来,原来滕妈妈以前在国内是e市一家重点中学的校长,很健谈,一路上都是滕妈妈和陈霭之间在问答。车里放着中国歌曲,都是有年头的老歌,滕教授和滕爸爸都不时跟着哼几句,两个孩子也夹在里面叽叽哇哇叫两声,听上去滕家三代男人的嗓子都不错。到了教堂外面,几个人下了车,一起往教堂大门走,一路上不时碰见认识滕教授一家的人,那些人点头打招呼的同时,都把眼光停留在陈霭身上,搞得她很不自在。在教堂门口碰见了一位中年男人,似乎也跟滕教授一家是老相识,老远就在微笑点头致意。走到跟前,滕教授介绍说这是教堂的pastorxu(徐牧师),并对徐牧师说:&ldo;这位是陈大夫,刚从国内来的,在c大做访问学者。&rdo;徐牧师非常热情,立即邀请陈霭参加教会的活动。陈霭是个很怕拘束的人,尤其害怕一本正经的场合,很想断然拒绝,又怕驳了滕教授的面子,便婉转推拒说:&ldo;我‐还没车,每周来这里‐恐怕不方便‐&rdo;这个难不倒徐牧师:&ldo;你住哪里?我可以让教友上你家去接你。&rdo;&ldo;我‐刚来,想利用周末的时间‐学学英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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