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神教授听完,忍不住插上一句话:“黑三鞭,请问你十年前在哪里碰见火家的人?这次又是在哪里?”张四爷侧眼一看,心中暗道:“这小日本鬼子!恐怕黑三鞭要去日本人那里做客了,果然这些日本人关心的就是五大贼王!”黑三鞭眉头一皱,看着宁神教授,嘴巴一撇,鼻子嗅了嗅,冲宁神教授嚷道:“你是哪根毛乱滋屁?轮到你来问我?我他妈的一闻,就知道你是小日本的野鬼子,滚一边去!”宁神教授被这粗野的脏话骂得一愣,嘴中喃喃道:“毛乱滋屁?”细细一想也明白是极脏的骂人的话,白面涨得一红,指着黑三鞭一下不知怎么回嘴。依田少将尽管听不懂太多中文,但什么小日本、小鬼子还是听得懂的,把武士刀鞘向地上一敲,站起身来,唰地把武士刀抽出,单手持着,把刀横在空中指向黑三鞭,骂道:“你的,良心的坏了!大日本帝国的皇军问你,你必须老实地回答!”黑三鞭哼一声,骂道:“你妈的巴子!老子回答你一句,老子就改名叫脱下裤衩子!”依田少将没有听懂还想说话,宁神教授伸手按住了他,凑到依田耳边低语了几句。依田瞪着黑三鞭重重哼了一声,一个反手将刀插入地下,也不再说话。宁神教授对张四爷说道:“张四爷,这个叫黑三鞭知道的,我们也很关心,我看能不能这样……”宁神教授转头看了看郑副官,“郑副官!你看合不合适?”郑副官对日本人一向客气,赶忙凑过来。宁神教授说道:“张四爷、郑副官,既然玉胎珠还要几日才能取出,剩下的这些犯人不如暂时收押了。这个叫黑三鞭的,我希望由我们日本关东军负责关押、审讯,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宁神教授如意算盘打得好,他见张四爷油滑得很,什么都不肯说,而黑三鞭居然见过火家的人,只怕比张四爷价值更大,自然不愿放过。宁神教授嘀嘀咕咕一番,郑副官哪有什么意见,点头应了,张四爷心思不在黑三鞭身上,也不反对。几个人商量停当,安排人把黑三鞭解了绳索独自押走。而老关枪尸体已冷,浪得奔不知生死,瘪猴小孩一个,也没有什么用,被拖入张四爷家地牢关押。张四爷总算把这些麻烦人物打发走,独自坐在镇宝堂中发呆,却见周先生从偏堂闪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身边,便赶忙站起。周先生凑在张四爷耳边低声说道:“严景天他们带着叫火小邪的小子出城了!”张四爷一愣,说道:“走了?”“留不住的!”周先生缓了缓,说道,“不过,我已经查到,我们府上半年前来的一个叫小翠的丫头,已经失踪了,极有可能就是她所为!我现在怀疑,这个严景天、火小邪、小翠都是一路的。”张四爷说道:“小翠……现在一想起来,的确古怪……那现在怎么办?”周先生沉声道:“咱们舍了这份家业,带着钩子兵,出奉天!这奉天城,已经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张四爷神情严肃,看着周先生默然不语。周先生说道:“怎么?舍不得这十多年的家业?”张四爷轻轻一笑,说道:“不是。我是想我们现在就动身!”周先生倒是一愣,随即笑道:“好!”张四爷拍了拍脑袋,一脸豪气,说道:“咱们第九代御风神捕也来个重出江湖!师父,咱们抓贼去啊!”七、火命犹坚奉天南城门方向,四人四骑向城门飞驰而来,正是严景天等人。守城门的士兵赶忙大声吆喝,挥手阻止,有人见他们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把枪举起,大骂:“停下停下!开枪了!开枪了!”严景天他们一直奔到士兵跟前,才将马勒住。四个人动作整齐划一,齐齐停下,那气势吓得一众士兵面如土色,连连后退。打头的队长见过世面,知道这些人深夜里肆无忌惮地狂奔,来头绝不简单,赶忙跑上来拉住严景天的缰绳,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几位要出城?”严景天也不接话,手一抖,一个信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入队长的怀中。队长不敢怠慢,打开一看,竟是张作霖亲笔签署的出城令。那队长一个立正,啪地冲严景天他们敬了一个礼,回头吆喝道:“快给几位爷打开城门!”当兵的见头儿发话,哪敢怠慢,七手八脚将城门大开。严景天伸手将队长毕恭毕敬归还的出城令拿过,喝了声:“走啊!”四匹高头大马一溜烟地飞奔而出,留下守城门的士兵犹自不停擦汗,望着严景天他们的背影短叹。严景天几人驾马狂奔了七八里,直到郊外山口的分岔路才停了下来。严景天左右看了看,辨明了方位,嘱咐道:“严守震、严守仁,你们两个走西边,到通河镇等我,多多留心,不要让人盯上。严守义,带着火小邪跟我来。”严守震、严守仁应了声,一夹马肚子飞驰而去。严景天一勒缰绳,就要和严守义向另一条路奔去。严守义马背上绑着个巨大麻袋,麻袋里面有人大骂一声:“操你们祖宗的,给个痛快吧!再跑几里,老子就要散架了!”严守义这人长着一张死脸,如同木头雕刻的一般,听麻袋里的人咒骂,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反手一掌,打得里面的人哇哇乱叫。里面的人继续骂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严景天倒不生气,冲着麻袋嚷道:“火小邪,马屁股颠一颠就废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好汉呢!”那麻袋里绑着的正是火小邪。本来他被严景天他们用布条扎了嘴巴说话不得,可这一路狂奔下来,着实难受得不得了,五脏六腑几乎都要从嘴里呕出来,于是用脸拼命在马背上摩擦,终于弄松了布条,露出嘴巴,又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略有停顿,这才顺过一口气。火小邪想着自己迟早都是一死,哪管这些人是天王老子还是自家祖宗,张口就骂。但火小邪听严景天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临死之前还丢人现眼,肚子里千万句恶骂也就压了下去,狠狠哼了一声,嚷道:“要杀要剐赶快动手,折腾个屁!”严景天也不答话,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喝道:“驾!”两匹马同时奋力奔去。又行了约莫半里路,严景天一抖缰绳,驾马从大路上跑下,上了条通向侧旁山上的土路。两匹马一前一后,向山上直奔。过了一个小山头,已经没了道路,马儿跑不起来,只能慢慢前行。火小邪在麻袋里又嚷嚷:“要憋死了,透口气。”严景天听了,给严守义递了个眼色,严守义反身手掌一挥,也没见用个刀子啥的,就将麻袋划了道口子。火小邪这时候和憋久了的王八一样,就算外面是屠夫的刀子,也要伸出头去,一见亮光,一抬头就将脑袋伸出。山中冷风劲吹,火小邪伸出脑袋,一张嘴就吸了口冷风,胃中顿时翻腾不已,哇哇大吐特吐。火小邪边吐边想:“嘿,这敢情好,没准把狗日的玉胎珠吐出来,省得他们把我肚皮剖开,死得模样恶心。”可火小邪吐了半天,也没觉得吐出来什么大件的东西,尽是又臭又酸的汤汤水水。严守义说话净是一个声调地问道:“吐完没?”火小邪最后啐了两口,嚷道:“吐完了,那玉胎珠也吐出来了,不信你看地上。”严守义果然低头一看,火小邪趁着严守义腰间一矮的工夫,王八大张嘴,速度惊人,一扭头就结结实实咬在严守义后腰上。可惜冬日里衣服穿得厚,这一口没能咬到肉,只咬住了严守义的腰带。严守义腰带上绑着一块通红的小牌子,也让火小邪咬住,牙齿一顺,竟将这小牌子含进嘴里。严守义大惊,噼里啪啦两个大耳光子抽在火小邪脸上,可火小邪已经犯了浑劲,当真比王八还厉害,打死也不松口。严守义闷哼一声,抓着火小邪的头发拉扯,火小邪瞪着严守义,就是不松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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