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正接过画像看了看,笑道:“他娘的,你还别说,跟你老胡真有几分像。”“队正,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老胡的儿子不跟我像还能跟谁像。”老胡瓮声瓮气道。“哈哈哈,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真是羡慕你,等这次我回去了,也要娶个娘子,安定下来喽。”张队正拍拍老胡的肩膀道。说起来张队正跟老胡的年纪一样大,只不过南征北战,他也没时间来考虑男女之事,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对女子不负责任,他们干情报军的,特别是深入敌后搞渗透的,基本上就是刀口上添血,活的过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如果哪一天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耽误了人家一辈子,所以张队正干脆不考虑终身大事,等到自己退伍了再考虑,那时候也有了大把的安家银,也有田地庄园,岂不是直接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老胡正要再说些劝他早点退伍的话,张队正却止住他的话头道:“行了,咱们时间有限,废话就不多说了,执行任务要紧,这次上峰并没有限定具体的作战目标,只要是能破坏敌军后方的行动,一律可以,这等于是给了我们自由行动的权力,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你说说看,有什么想法。”老胡一摸大胡子道:“队正,你知道我老胡的性格,他奶奶的,要搞咱们就搞大的,小的没意思。”张队正笑了,“你小子,上次差点把多铎弄死,给你显摆的,行,你说说,怎么搞大的。”老胡思索片刻道:“这城里,我看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巨炮,咱们把军火库炸了,把巨炮废了,你看怎么样?”
“他娘的,你小子是不是上次脑袋摔坏了,一下子整出这么大目标。”张队正有些咂舌,老胡的这个目标未免太大了一些,沙皇巨炮就停放在原先大明宫的广场上,其实也就是现在皇太极临时行宫的广场上。大明宫乃是唐朝的皇宫,后来经过不断战乱,已经是残破不堪,到了宋代的时候,基本上就被居民给拆解了,把拆解出去的原材料用于建设自己的房屋,规模越来越萎缩,最后彻底从历史上消失,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遗址,再后来就是后人在此基础上重建了一些建筑,比如官衙什么的,到了现在,皇太极占领之后,将这些建筑改造一下,成为了临时行宫,原先大明宫的广场自然就空了出来,沙皇巨炮就停放在广场上。当日沙皇巨炮从关外运进来,通过城门大街的时候,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虽然目前整个西北民生凋敝,但是西安府毕竟是西北的核心,所以即使人口外流很多,还有十几万人在城内,再加上皇太极给灾民发粮食,又吸收了大量的流民来填充西安府的人口,导致现在城内的人口数量还行,有二十多万百姓,不过这些百姓成天也是生活在心惊胆战当中,异族的高压统治一个接着一个,先是禁锢他们的自由,不能随意出城,再是剃发易服,下一回又不知道是什么。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乱世之中的老百姓其实是最惨的,要不然古人也不会发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哀叹了。不过城内有不少人口也算是一个好事情,最起码青弋军在里面活动要方便了一些,老胡也明白,城内肯定不止他们一个行动小队,只不过他们是混在绿营兵当中的,肯定还有隐藏在流民或者平民百姓当中的行动小队,只不过大家互相之间没法联系,只能各自为战。
老胡嘿嘿一笑道:“嘿嘿,队正,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你想想,我们要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不是有句话吗,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别看沙皇巨炮就在行宫那边,但是实际上防卫并不一定很完全,他们的注意力应该都在城外,我是军官,绿营兵议事的时候我也旁听了几句,城外的局势现在非常紧张,我军已经迫近到蓝田,双方正在紧张对峙。你听没听过营中的传言,说是满清内部不少文臣武将主张放弃西安府,撤退去太原。”张队正点点头,“不错,这个说法我听过了,但是好像皇太极没什么行动。”“队正,他们在这里对峙还能凭借坚城据守,如果我们在城内制造大乱,且不说能不能逼他们出城,最起码也能支援吴大帅,里应外合攻城。”老胡道。
“你小子,在绿营兵当了个百人长,大局观念见涨啊,我看你比我更适合当营长,你说得对,如果我们真能炸了军火库,炸了巨炮,恐怕城内就要出大乱子了,那个军火库的威力我知道,罗刹军队大量的火药都存放在那里,如果炸了,整个西安府都要遭殃。特别是皇太极的皇宫,恐怕要夷为平地了,虽说比不上当年京师王恭厂爆炸,估计威力也小不了。”张队正道。老胡点点头,“那就是了,皇太极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我还有点担心周边的百姓怎么办,现在倒好,皇太极为了行宫安全,把周边都弄成了军营,老百姓全部迁移到靠近城墙的位置,他打的一手如意算盘,以为能靠老百姓来道德绑架攻城部队,没想到我们给他来个中心开花,看他怎么办。”
“老胡,你这个目标是不错,但是问题关键是,就靠我们两人,怎么混进去,又怎么打开军火库,将其引爆呢?”张队正有些犯难,要知道他们现在绿营兵当中,绿营兵虽然是八大家组建的队伍,也算是投诚皇太极的关内第一个势力,但是一方面,他们的战斗力太差,只能放在外围,不可能进入核心权力的圈子,像是皇太极行宫的安全,要不就是葛布什贤超哈营,要不就是两黄旗来负责,罗刹军队的军火库,当然是罗刹军队来防守,他们这种绿营兵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接近。再加上他们在子午谷惨败,估计皇太极正在行宫内跳着脚骂娘呢,绿营兵在军中的地位别说是汉八旗、蒙古八旗,就连藏八旗和西域八旗之类的都不如,完全就是炮灰,他们如何去接近巨炮和军火库呢?
老胡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皇太极这一仗惨败,各部都受到了巨大损失,今天,上官说要对剩下的兵马进行整编,我们这种残兵败将就属于整编的行列,有一种说法是要将我们填充到汉八旗或者其他八旗的队伍当中去,加强他们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我们能离巨炮近一些,而且我听说,在兴安所战场上,罗刹军队死伤惨重,这一回,罗刹人应该是对清廷充满了不满,皇太极估计得想办法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广场的守卫不一定就是罗刹人,如此一来,我们就更有机会浑水摸鱼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这几天吧,如果有动作,我找机会联系你。”张队正正要答话,忽然远处有声音传来,“集合!集合!”原来是上官吹响了集合的哨音,张队正和老胡交换了一下眼神,从角落转出来,快步跑进自己的队伍当中。
“你们这些尼堪都听好了,皇上有旨意,你们即将被打散,充入杂八旗的队伍当中。”营中,一个虽然虎背熊腰,但是个子很矮的军官大声吼道。此人穿着葛布什贤超哈的黑甲,应该是皇太极亲军当中的拔什库,此人是来传达皇太极的旨意的,主要是这一仗绿营兵将皇太极的脸面都给丢尽了,谁能想到他们如此不堪一击,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这种表现,让皇太极无法相信这些新组建的步兵到底能有多大用处,看来让他们单独成军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皇太极觉得反正他们也没剩下多少人了,干脆全部填充进其他的部队算了,汉八旗不太行,他们一个是关内汉人,一个是关外汉人,本来就不太对付,再说汉八旗对皇太极还有大用,这些绿营兵去杂八旗倒是个好选择,都是炮灰而已,在哪里不是炮灰,去杂八旗当炮灰挺好。今日,皇太极派人来传令,让这些绿营兵就地解散,进入杂八旗队伍待命。
杂八旗在军中就跟苦力差不多,打仗的时候充当炮灰,不打仗的时候就去做苦力,什么搬运火炮弹药、修缮城墙,反正苦活累活都是他们干,西域八旗和藏八旗也就比他们好一点点,其实待遇也跟他们差不多,这一点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大清国国内,也有等级的存在,就算是满洲八旗内部,还要分成上三旗和下五旗呢。命令传达完毕,这些绿营兵立刻解散,不情愿的在上官的监视下,挪动脚步从自己的营房中退出,往杂八旗的营地移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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