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你好象去过皇宫似的。”有花只管戳穿她。
“去过。”紫禁城半日游。
有花僵呆。啥?去过?是她被夫人捡到之前的事?她一边发呆,一边往后退着去推正屋的门。哪知手还没碰到,门就打开了。别看她常常凶得要命,遇到古怪却弱智,发出一声震得无果堵耳的尖叫。
“啊——啊——”尖叫有回音,从门后扑出。
南月兰生抱臂不惊,看屋里跌撞出一女子来。院落处处是精心打理过的痕迹,没人才有古怪。
那女子穿一身蓝白道姑袍,手里挽着竹篮。乌发盘起束紧在小小帽冠之中,令她的脸盘如珍珠玉面。一双杏眼映泓波,唇点樱红,颊落桃粉。本是一个绝色生香的美人,却绾发从道;本是一个清心寡静的道姑,却神情惊瑟。
无果身形轻晃,扶住踩空石阶的有花,嘴巴弯得更苦冷,双眼森气指向年轻美道姑,声音苛硬,“你是什么人?”
道姑迅速抬眼,立刻惶恐来到南月兰生面前躬身,颤巍巍道,“贞宛见过小姐。”
南月兰生也不出声,只轻瞄有花一眼。有个话多的丫头,好处就在此时显现。
有花果然抢开口,“这庵里早没姑子了,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贞宛对南月兰生弯腰不动,“贞宛原本是庵主收留的孤女,和师姐共三人,小庵平日得一家夫人捐供,还算清静无忧。但师父仙故后,那位夫人突然断了日间供给,迫不得已师姐带贞宛进城探问。原来那夫人重病不起,才不及吩咐月供银子。我二人感激夫人的照顾,故而留在那府里为夫人祛病消灾,一待就是数月。如今夫人病体渐愈,师姐怕空庵荒颓,先遣我回来照看。”
第17章夜梨
听完贞宛这番述说,有花哦一声,“原来不是人跑了。”
一开始的惊惶失措已沉淀,虽低着头,贞宛不再发颤,“师姐与贞宛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除了这座小庵,并无别处可去,怎会跑了呢?”
有花抱怨道,“既然你在这里,听到有人进来,好歹早点出声。这么突然把门打开,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不干不净的东西。”怕鬼,连鬼字都不敢说。
道姑顿了顿,轻柔的嗓音又有些紧,“贞宛醒得迟了。”
有花一张挑剔嘴,不仅对吃的东西,还包括对人,“不用侍奉庵主,又不用伺候师姐,倒让你过上几日舒服。怎么办?我们几个上门来,搅仙姑清修。”
道姑身形发僵,“没……没搅,是贞宛惰懒,待客迟了,请小姐少爷们莫怪。”三人穿着很一般,但气势迫人,让她不敢怠慢。
有花“小姐”趁机撂手,“你不觉得打搅就好。我们来扫陵,荒郊野外住不好,听说这里清静才来的,借宿几晚,银两不会短你。我们的行李在车上,你跟这小子去拿来。他不是少爷,你不必敬着他。”
道姑连连称是,同无果到门前取行李去了。
有花心里得意自己不用当苦力,看南月兰生什么话也不说就往角亭里走,却也不能在真小姐面前摆超大的架子,紧紧跟上,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以前肯定会被她这样气得不轻,过去四个月不同了,但少不得要反激她几句,这时沉默让她很不习惯。
“说得挺好的,何必还要我多费口舌。”笑了笑,一脸实话的表情。
现在不爱拿乔的南月兰生,打什么算盘都放在心里。她显然出自大家族,但是庶出,而且娘强势,丫头保镖强势,好似人人都比自己强势的世界,她不会沿用孤傲冷漠或任性去为自己树立不必要的敌人。
有花撇嘴。
走进亭子端详那尊观音像,南月兰生冷不防一句,“道庵也供观音?”这是道家铺天盖地,佛教小打小闹的时空,各自信奉界限分明。
“这是赐姻缘的观音,八成想多吸引些女客。”有花不觉得怪异。
“也是,观音最讨人喜欢了,又管姻缘又送子,苦海普渡。”南月兰生又吩咐,“我想上柱香,你帮我到庵堂里去找找吧。对了,还有香炉。”
有花转身,边走边咕哝,“供着观音却怎么连香炉都没有?”
南月兰生背对着有花,暗自腹诽这丫头是白长得机灵。坐到石桌前,没一会儿看贞宛提着两个很大的包袱吃力走入南面一间厢房。反观无果单肩挂着瘪布囊,完全没有帮人一把的心思。那张苦相其实不会怜悯陌生人,哪怕对方是比有花还漂亮的女子。
有花拿了香炉和香来,南月兰生燃一支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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