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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梅花九娘，背对着他，靠着一块石头坐着。如此安详，无声无息，不知道为什么，罗韧有不祥的预感。他试探着，轻声叫了句：&ldo;师父？&rdo;郑明山循声而来。看到梅花九娘的背影，他的面色几乎是瞬间煞白，僵了一会之后，大步绕到梅花九娘面前，叫了句：&ldo;师父！&rdo;罗韧看到，郑明山跪了下来。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僵硬地挪着步子，也绕了过去。梅花九娘死了。端坐，并没有倒，脸上带着笑，像是大笑，身上多处刀伤，致命的是喉部一刀，几乎深及骨头，鲜血泅透了衣裳，好在，身周没有蕴积。梅花九娘，这位早年的传奇人物，殒命之处，好在没那么狼藉和鲜血淋漓。罗韧后退两步，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到自己喃喃的声音：&ldo;木代呢？&rdo;他张皇地四下去看，梅花九娘死了，木代呢，他的姑娘去哪了？昨天晚上，这里有一场缠斗，木代不会眼睁睁坐视师父遭毒手的，木代呢？手机响了，他机械的接起来。是神棍，语气激动：&ldo;小萝卜，你知道吗，我让小万万帮我查了，那个观四牌楼，原来……&rdo;罗韧生硬地打断他：&ldo;我现在没时间，发给我，或者以后再说。&rdo;他挂掉电话。郑明山转头看他。这个梅花九娘的大弟子，木代的大师兄，此时此刻，不再是团头缩脑就着花生米喝小酒的庸常汉子了，他的目光锋利地像到，躬起的脊背蓄势待发，形同一只下一刹就要暴起的兽。电话持续在响。罗韧突然愤怒，接起来怒喝：&ldo;我说了，我现在没……&rdo;他忽然止住。电话那头，异样的沉静、沉默，但又涌动着诡异的气流。这不是神棍。郑明山缓缓从梅花九娘身边站起来。听筒里终于传来声音，这声音，像是隔了千山万水，重重年月，带蛊惑的沙哑和女人的妩媚，是噩梦里最深的梦魇，他从未忘记过。&ldo;罗。&rdo;罗韧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冲上颅顶：&ldo;木代呢？&rdo;&ldo;好久不见。&rdo;&ldo;木代呢？&rdo;&ldo;这么久不见，不跟老朋友叙叙旧？只惦记你的小美人儿吗？&rdo;罗韧怒吼：&ldo;木代呢？&rdo;&ldo;她好的很，就是又哭又闹又叫又骂，不过你放心，我脾气好，不会一刀杀了她的‐‐杀了她，就没得玩了。&rdo;罗韧咬牙：&ldo;梅花九娘是不是你杀的？&rdo;&ldo;那个找死的老太太吗？&rdo;她轻笑，&ldo;那么老，也不剩什么日子了。&rdo;&ldo;你想怎么样？&rdo;&ldo;我想怎么样？&rdo;她的声音低的像是情人的呢喃，&ldo;罗，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美丽的女人，一生要经历两次死亡，一次是美貌逝去，另一次，才是真正的死亡。&rdo;&ldo;罗，我瞎了一只眼，你已经杀了我一次了。&rdo;她咯咯笑起来。&ldo;看到你的小美人儿这么漂亮，我真是嫉妒。&rdo;罗韧死死攥住手机，骨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ldo;你到底想怎么样？&rdo;&ldo;我也不知道想怎么样，或者，见了面，我就知道了。&rdo;&ldo;在哪见面？&rdo;&ldo;你家就不错。&rdo;家？哪个家？她继续说下去：&ldo;古色古香，视野通透，斜对面就是你朋友的酒吧，罗，你回到中国之后，真是交了很多无聊又奇怪的朋友，为什么会养一只鸡呢？&rdo;她哈哈大笑，那笑声，终于变得狠戾而又恶毒。&ldo;你要尽快赶回来，因为我很不喜欢你的小美人儿，她的眼睛很漂亮，可是我的眼睛，只剩下黑漆漆的洞。&rdo;罗韧胸口起伏的厉害，他努力控制声音的颤抖，不想让猎豹听出自己任何的情感起伏。说：&ldo;让我听一下木代的声音。&rdo;&ldo;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的人。&rdo;罗韧没有说话。&ldo;医生说，我的眼睛，已经不能再接受眼球移植了。可是，我总是还想试一试。&rdo;她挂断了电话。雾已经散了，明亮的阳光，照着他，照着郑明山，也照着再也没有声息的梅花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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