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去到花楼找到他,人家已经离开了,说是去想清楚还要不要练剑,然后花楼里的一个女人,跟尉迟婵英说起他,满目是欢喜和期盼,她说,他来我这儿只是喝酒,其实什么都没做,连睡个觉都是穿着带泥巴的鞋,帮他脱下他还不好意思呢,让他睡下他还不睡了,一副怕我这楼里姐妹吃了他似的,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所以,在这里原来没的盼头,却因为他的出现生出了些许奢望,总想着也许哪天因为他而能找到一个家呢……
尉迟婵英听了一故事,就走了,没再去找剑秋风,就怕人家和那花楼里等着的女人错过,她本身是被错过的人,懂得那绝望,所以不想去害人。
因此只能忍,就想着痛的苦的致命的落崖了都能活,那么一点落花毒,有什么不能熬?
也就这样,她忍着了,忍到慕靳闳这个弱者装可怜来卖惨求垂怜,她便找他解了毒,想想他后宫三十六院七十二妃,他祸祸的女人够多了,也不怕偷了他的谁一心一意,可是在自己疲惫昏迷的梦里,却听到了他的呢喃,他说,阿英,别再刺着我行不行,我曾经以为,我要的只是江山,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不是要美人,我要江山,你说我太弱了,撑不起这座江山,我为了证明,也想让你看到我可以,就想着哪天你能刮目相看?
可是你总是走得那么快,快到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又爬到更高更远的位置,我留着后位给你,可你写信来请我赐婚,你说你刺我多残忍的一刀?
那时候,总怕没能力保护你,所以想尽办法,就想着等我清除了那些爪牙干净,你坐在后宫里的主位上也不用处处受制了,我也不用日夜担心会不会有谁祸害你?或者说,可以拒绝那些大臣的谏言,不接受他们送进来的妃子?
你问我为何有那么多皇子公主,我还想问你呢,每次嘲笑我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你说我蠢,有人送美人你还欲拒还迎假装清高,这不就是让那些大臣找着了机会扁你?我要是你,个个都宠,宠得一窝凤子龙孙,看他们明里暗里斗,满足了妃子的母家,也给自己延续香火了,这可是你说的话,你还说,幸亏我就不好你这口,所以馊主意你拿好,不谢。
这话是他在当太子的时候尉迟婵英说的,给的馊主意,气得慕靳闳回头日日饮酒作乐,把妃子们都宠过一遍,那些人都怀了,不过也有好多人出事了,孩子没出生的,难产的各种,那之后他才看到自己后宫里是一处战场,他想象不到内里还可以这么水深火热。
因此往后的手段都是雨露均沾,而且靠这这些人,制衡了朝堂下的臣子,这大概也是坐上皇位后发现的仅有的乐趣,略微调剂一下,就看到这些所谓的忠心耿耿臣子互相暗算讥讽针对,他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俯瞰,心里只有冷笑。
慕家的江山,到皇叔那一代开始混乱,沉迷酒色的,酒池肉林的,自己被推上太子之位,父皇被当成傀儡操控,那些年,最是昏暗,几度他想拿下金冠,不想要太子之位了,可是想起了母后临终时的情景,她说,无论如何,拼一口气啊,否则就真的完了。
所以他慕靳闳才在懦弱里撑起沉重的躯壳,坚持着,因为他记得母后临走前的凄凉,一国之后被废了,皇贵妃上位,儿子满地,她的母族荣耀万里,无功的贪赃枉法的都被粉饰,甚至他们还想暗杀太子,想着把人除去了,就能拿到江山了,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挣扎,几度的隐忍?他坚持着,无非是为了那难得寻见的目标,本以为皇位是一生所求,以致那个一而再帮着自己救自己的人,都当她是兄弟,任由她嘲笑,自己都习惯她直白的话了,所有人,只有她说了实在话,为的不是讨好蒙蔽,而是事实。
她说,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独一无二,你虽然弱,并非无志,其实我说你弱,是因为你没有依傍,没有支持,她说。
慕靳闳后来反反复复的回忆,回忆那些她留给自己的真实,到最后,发现她才是唯一的温暖。
母后说,别相信爱情,没有始终如一、坚持不渝,她被废是被诬陷,父皇真的废了她,他坐上皇位,受尽排布,却心甘情愿的受制,为此不惜送出母后当做棋子,宠着贵妃,让她爬到太岁头上掀土种草。
那些事,混乱,交错,各种繁乱,理不顺,他曾以为自己的后宫,哪天都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然而皇后东方婷鹤创造了属于她的规则,她御下很严,手段狠稳准,不愧是百里扶则肯定的蓝颜知己,自己本以为她会成为最信任的皇后,反正自己也求而不得了,索性就扶了她上去,让她帮着镇理后宫,未想,她一步一步走到那个位子,废尽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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