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那件事吴瑕纯粹是个背锅侠。他跟那姑娘素不相识,可他长得好,一身酷酷痞痞的流氓劲儿很是招小姑娘喜欢,仇小虾要追的那位也算是吴瑕的粉丝之一。那姑娘也是嘴贱,拒绝人也不好好说,偏要开嘲讽,说什么时候仇小虾能整成吴瑕那样一张脸她就答应。这就是打人打脸了。仇小虾生就一张牙尖嘴凸的福薄相,自己也知道长得不好看,被喜欢的姑娘拒绝原也有心理准备,但被拿来和吴瑕作比,他就很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就是个小白脸?吴瑕莫名就多了这么个仇敌。他做人也傲,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仇小虾非跟他过不去,后来知道是这么个缘故,再见到仇小虾时,便笑着问人,要不要给你介绍个整容医生?两人很是针锋相对了大半年,直到吴瑕被拎回家教育,之后转了性重新开始学习,考了个大专去省城念书,两人之间才算消停。这些年仇小虾也在省城,帮人看场子,渐渐也有了小弟,自觉混得风生水起的,偶尔回来一趟都跟衣锦还乡似的,没想到遇到吴瑕,人家正眼都不给他一个。何况,人比人会气死人。年岁渐长,仇小虾也学会了人靠衣装那一套,把自己收拾得还算平头整脸的,总体颜值比当年还是提高了不少,但跟吴瑕一比,相形见绌。旧怨加新恨齐上心头,仇小虾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他勾勾手指叫那莫西干凑近,在莫西干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没多久车站通知检票上车,吴瑕扛起大包小包排队上了大巴,他忙着往行李架上放东西,没注意仇小虾那伙人就跟在他后面上了车,从他身后经过。仇小虾带着几个小弟占了大巴后面的座位,冷眼瞧着吴瑕放好行李坐下,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大巴车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缓缓驶进了长途汽车站。吴瑕路上小睡了一会儿,车一停下,他就忙着从行李架上拿他的大包小包,他想着能早些出站,不然出租车那里还得排队。仇小虾带着几个马仔下了车,却没走远,就在边上叼着烟等着。不一会儿吴瑕肩扛手提的下了车,往站外走,仇小虾又带着马仔们悄悄跟在后面。吴瑕料的没错,出租车站这里已经排起了一列不短的队伍,他赶紧小跑了两步排到了队末。“莫西干”急忙转头看着仇小虾:“虾哥?”仇小虾往他腿上踹了一脚:“还不快点?跟丢了我找你算账。”“莫西干”急急忙忙追上去,和吴瑕隔了一个人排着。出租车一辆辆拉了客人驶出车站,吴瑕也排上了一辆车,他只顾着往出租车后备厢里放行李,没看见“莫西干”挤开了前面的人抢到了他后面的那辆出租车。吴瑕上车,出租车驶走,“莫西干”坐的那辆也跟着开了出去。市区的道路难免遇上拥堵,吴瑕坐在出租车上倒也不急,他先给他妈打了电话,报告已经平安回城,他妈提醒他那些东西要抓紧吃,别放坏了。吴瑕一一应了。挂了电话他又给江淼发消息:“准备接驾。”等了一会儿江淼没回应,吴瑕直接电话打过去,铃声响了好一阵江淼才接起,一听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吴瑕笑着说:“睡觉呢?”江淼“嗯”了一声:“吃完饭有点困就睡了……哎,你到了?”“没呢,出租车上,有点堵,估计还有一会儿,到楼下了我再叫你。”“嗯,那我再睡一会儿。”“我去,你昨晚是偷鸡去了吗?睡个午觉这么争分夺秒的。”江淼哼哼两声,说:“我还年轻,长身体呢。”吴瑕笑着挂了电话。等出租车总算停在小区门口,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吴瑕把行李全都拿下车,给江淼打了电话。在他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又一辆出租车停下,“莫西干”下了车,迅速地闪到旁边的行道树后,鬼头鬼脑地朝这边窥探。没一会儿,江淼从小区里出来,帮吴瑕拎上行李,两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莫西干”掏出手机来打电话:“……虾哥,跟到了,他住……”“莫西干”左瞧右瞧,没找见这个老旧小区的名字在哪儿,只得放弃,继续说:“地方我记得的,现在怎么办?”仇小虾说:“找几个兄弟,轮班跟着,注意不要被发现了。等会儿我派个车过来,你就跟车上待着吧。”“莫西干”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跟踪盯梢的活儿,没有再多问,还谢谢仇小虾派车的恩典。跟仇小虾挂了电话,就忙着联系小兄弟来跟自己换班了。这天骆遇川还有工作,同学会白天安排的行程都没有参加,不过丁曦和李冉他们一直在微信群里直播,逛校园了,又去见了某某老师,午饭吃了什么,准备去哪个公园,谁谁走路只顾着看美女摔了个大马趴……下班之后,骆遇川开车去了定好的饭店。这次同学会到了三十来个同学,最后定了一个大包厢,摆了三桌,骆遇川一到,被丁曦一帮女同学拉去同桌。他们班上总共也才七个女生,读书的时候就对年纪最小的骆遇川另眼相待,这么多年不见,这份区别对待居然也没有变。且不说女生对这位老小的那点“母性关怀”,放眼到场的男同胞,论形象气质,那也是和骆遇川这样的帅哥一桌更有胃口些。没多一会儿人就到齐了,骆遇川和七位女生还有两位外地来的男同学一桌,其他两桌便成了“和尚桌”,侯朗义带头嚷嚷着资源不均衡,说一桌至少得要两位女同学这才公平。丁曦笑着说:“早就讲好的,我们姐妹还要说点私房话呢,不跟你们大老爷们儿一桌,不还方便你们喝酒吗?”侯朗义过来拉住一位女同学:“说什么私房话,吃完饭回酒店房间去慢慢说,走走走,一桌来两个,我们都是绿叶,衬托你们这两朵鲜花还不美滋滋?”那女生笑骂:“还绿叶呢,你们自个儿照照镜子,都快成光杆儿了。”这话一出,好几位头顶发量堪忧的男同学都露出尴尬之色。张健站起来:“你们说私房话,干吗还把骆遇川拉去啊?”女生们嘻嘻哈哈地回:“这还用问吗?”也不知是谁就嚷嚷着:“我们这儿也有帅哥,方行远,站起来让她们看看。”方行远淡淡一笑:“看什么看?你当选花魁呢?”便又有人喊:“我投老班一票,老班要是能再高一点那也勉强可算个美男子。”一时间包厢里乱纷纷闹嚷嚷,最后还是李冉出面,保持原样不动,女生们说私房话,男生们喝酒,早早吃完再去ktv继续联络感情。骆遇川对这样的饭局并不善于应对,工作中也少有需要他们去拼酒的场合,而且他谨记自己要开车,结果就是同桌的女同学都喝起了红酒,他还只端着一杯白水。同桌的女同学不计较,男同学们却不想轻易放过他。侯朗义就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拿着两只酒杯走到骆遇川面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今天必须得走一个。”马上就有人起哄:“走一个!走一个!”骆遇川起身,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说:“还要开车,不方便喝酒。”丁曦顺手往侯朗义背上拍了一下:“去去,小川不爱喝就不喝,非逼着人喝干什么?”同桌女生都统一战线,口径一致的表示,是她们不让骆遇川喝酒。男生们笑笑骂骂,也没谁当个真。唯听到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说:“哪能随随便便就跟你们喝了?”不用去看,骆遇川也知道这话是方行远说的。果然,就听另一桌有人喊:“那方行远你说要怎么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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