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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述之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凉意，瞬间清醒了几分，深吸口气，蹙眉想了想，沉声道：&ldo;去将李大夫叫过来!&rdo;&ldo;是!这就去!&rdo;王亭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司马嵘出了什么事，迅速转身飞奔而去。不消多久，李大夫匆匆而来，边跑边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气喘吁吁道：&ldo;丞相，出了何事?&rdo;王述之面色有一瞬间的古怪，随即将他请进去。李大夫见司马嵘安安静静躺着，观面色与先前并无差别，面露不解。&ldo;李大夫，若换成是你……&rdo;王述之面色很不好看，抿抿唇，接着道，&ldo;对着一个昏迷不醒，连药都喝不进去的人，你会如何给他喂药?&rdo;喂药?李大夫下意识朝旁边的药碗看过去。这不是已经喂过了嘛!&ldo;回丞相，手法娴熟些是可以直接强灌进去的，若实在不行，拿跟细管……也可以。&rdo;王述之一腔怒火顿时遭遇冷水，&ldo;噗&rdo;一声便被浇灭了，黑沉沉的脸色也总算是缓过来，恍然道：&ldo;原来如此。&rdo;忽然明白过来的王亭：&ldo;……&rdo;此时远在吴郡，正与陆子宣对弈的孙先生已经连连打了数了喷嚏，堪堪停歇。徒弟担心地看着他：&ldo;师父，不会是有人在念叨您吧?&rdo;&ldo;胡说!&rdo;孙先生拿帕子在鼻子下面擦了擦，&ldo;这是受凉了!&rdo;王述之消了莫名而来的怒火，忙叫人将晚膳端过来，先是尽心尽力喂司马嵘喝了粥糜，之后才顾得上自己，匆匆填饱肚子，又换人送来热水。屋子里已经被炭火烤得暖哄哄的，王述之摒退所有人，不假他手，神情专注地替司马嵘松开衣带，解开衣襟。司马嵘昏睡了多久，就有多久未曾好好吃饭，每日仅靠着药和粥支撑，明显变瘦了许多。王述之抬手在他身上细细抚摸，感觉指尖与掌心所过之处隐隐有些磕人，顿时红了眼眶，眸底翻涌起浓浓恨意，心口似遭钝刀来回猛割，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喃喃道：&ldo;晏清，你快醒过来……&rdo;司马嵘静静躺着，毫无反应。王述之心头苦涩，仔仔细细给他擦身，一会儿想着如何才能让他醒来，一会儿又想着如何将他养出些肉来。忙完一切，外面的雪已经纷纷扬扬，甚至落在树上时发出沙沙声响，屋内却是一片寂静。王述之在司马嵘身边躺下，侧着身子贪婪地看他，指尖在熟悉的眉眼间划过，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ldo;晏清，你何时才能醒来?&rdo;王述之在他唇角亲了亲，叹息一声，&ldo;我明日再派人去寻访名医，一定会让你醒过来，你且安心。&rdo;司马嵘气息绵长，与沉睡并无二致。王述之得不到回应，眸色黯然，又摸了摸他的鬓角，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透着怜惜：&ldo;老天不会苛待你的，既然上辈子让你吃足了苦头，这辈子必然有所偿还，我会等你醒来。&rdo;王述之生怕他觉得冷清，生平头一回如此絮叨，也不知说了多久的话，最后就着越来越弱的烛火，伴着簌簌落雪声，搂紧他睡了过去。王述之并未完全将司马嵘藏在屋内，雪停后就将他包得严严实实，带着他坐在湖边小亭中，煮一壶温酒，欣赏银装素裹的一方天地。&ldo;晏清，你脸上终于长肉了。&rdo;王述之摸了摸司马嵘的脸颊，对近日的努力有了几分满意。每日只能感受到他的平静的呼吸，王述之看起来面色如常，实际上心中早就恐慌了，如今见他有了几分起色，那种无法掌控的恐慌总算消退了些。&ldo;我们眼下坐在湖边，湖水已结了一层薄冰，周围银白一片，如此美景，你不妨睁开眼看看?&rdo;王述之握着司马嵘一只手，触感温润，又在他脸颊上轻轻贴了贴，感觉不到多少凉意，心中稍安。低声讲述了许久的美景，王述之将自己当做司马嵘的双眼，最后轻笑道：&ldo;丞相府的动静惊动了不少耳聪目明之人，不过你不必担心，无人知晓你的真实身份。如今满京城都传我被你这男宠迷得晕头转向……&rdo;两名婢女从不远处的小径走过，见亭子周围站着面无表情的护卫，忙小心翼翼绕开，不过还是忍不住朝中间瞥了一眼，正巧看到王述之眼角温柔的笑，立刻凑在一处窃窃私语。&ldo;晏清公子究竟得了什么怪病?&rdo;&ldo;不清楚，府中那么多大夫都拿他没办法，你说会不会是中了邪?&rdo;&ldo;胡说!若真是中了邪，丞相岂不危险了?我瞧着丞相每日都好好的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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