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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嵘只朝他看了一眼，并未吭声。那统领目光一转，见到五花大绑的丁文石，上前将他口中的团布抽出，打量他一眼：&ldo;你是何人?怎么被绑住了?&rdo;半夜三更在幕府的，不是自己人便是贼人，丁文石穿着体面，自然不可能是贼，那人不待他回答就笑起来：&ldo;丞相的幕僚?&rdo;丁文石冷哼一声。那人左右看看，倒也极为聪明，将当下的状况猜了个七七八八，笑道：&ldo;受人欺压了?这样罢，你告诉我，幕府的机密藏在何处?我立刻放你走。&rdo;丁文石再次冷哼，显然不打算理会。那人眼珠子转了转：&ldo;你是被谁绑起来的?&rdo;丁文石面色一变，眼中难掩愤恨。旁边几个人都暗自心惊，却又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幕僚则偷偷扯了扯他的袖摆，清咳一声，示意他慎言慎行。丁文石恍若未觉，冷冷道：&ldo;在下来幕府时日不久，不知何处有机密，只知有位不足弱冠的少年郎，于丞相而言十分重要，此时应当在后院藏着。&rdo;那人听得目光一亮，余光瞥见周围几人纷纷变了脸色，顿时高兴起来：&ldo;想必就是丞相身边那位奴仆出身的入幕之宾罢?倒是一直有所耳闻，只是始终无缘得见。&rdo;说着冷笑一声，朝身旁的人挥了挥手，&ldo;去后面搜!&rdo;幕府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一部分人冲到最后面，终于发现通往山顶的密道，急忙追了出去，没多久就发现羊肠小道上有人刚刚走过的足迹，顿时振奋：&ldo;就在前面!追上去!&rdo;赵长史脚力不济，渐渐有些追不上裴亮与司马嵘，很快便落在了后面，抬头看了看，也不知他们直往山顶走做什么，听到后面有人追过来，便一头钻进旁边的林子里，岔开来走远一些，躲在暗处直到那一拨人离开。司马嵘走到山顶时已累得喘不过气来，却顾不得歇息，急忙找到王述之曾带他去过的那座小凉亭，指着底下一个角落：&ldo;快将此处挖开!&rdo;裴亮拔出刀依言行事，疑惑道：&ldo;凉亭处怕是太显眼，为何不藏到附近的林子里?&rdo;&ldo;此处地势高，又有遮挡。&rdo;司马嵘朝山下看了看，&ldo;天色不对，明日怕是会有雨。&rdo;裴亮恍然，点点头很快就挖出一个坑来，见司马嵘掏出怀中的东西放进去，连忙将坑填平，又搬了两块石头压在上面。二人离开凉亭，往山的另一面疾逃，很快就让半山腰的人追赶过来。&ldo;在前面!快抓住他们!&rdo;火光已经近在咫尺，裴亮回头看一眼，面色大变，急忙拉着司马嵘往密林深处跑，只是如此一来，昏暗中便看不清脚下的路，磕磕绊绊，动静极大。&ldo;你从此处下山，我来掩护!&rdo;裴亮将他往前一推。司马嵘顿了顿，低声道：&ldo;你小心些，若是敌不过，束手就擒也无妨，眼下他们没有证据，不敢随意为难丞相府的人。&rdo;裴亮点点头：&ldo;是。&rdo;司马嵘转身，拂开枝叶摸索着朝山下疾走，又顺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前面左右敲打，好在他穿着靴，倒不怕遇到虫蚁蛇鼠，耳中听到后面传来兵刃交接声，对这忠心事主的裴亮倒是添了几分尊敬。山的这一面临江，越往下越不好走，司马嵘虽行得磕磕绊绊，倒也有惊无险，下到山脚又绕了不少路，赶到城门口时早已累得汗流浃背，面色也极其苍白。出城不易，进城也不易，此时天色还没亮，城墙脚下已聚集了一拨赶集的百姓。司马嵘在暗处盯了片刻，将身上的长衫脱了扔在草丛中，又往脸上抹了些泥，令牌用树叶包了塞在腰间，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急忙上前走入人群中，转头对身边的老伯笑了笑：&ldo;老伯，我帮你推板车。&rdo;老伯见他面善，连连道谢。司马嵘道：&ldo;我是来投奔亲戚的，半途遭了贼，官府开具的文书全都丢了，老伯能否帮我，就说我是你的家人?不然我怕官兵将我当做流民抓起来。&rdo;老伯性子憨厚，又见他神色憔悴，不疑有他，便答应下来。二人搭着话，很快就走到守兵身旁，司马嵘微微低着头，虽身着中衣，不过此时天色昏暗，瞧着与短褐倒也大差不差，很容易便过了关，刚走没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急喝：&ldo;等等!前面推板车的，停下!&rdo;司马嵘肩上一沉，被人按住，只好转身恭敬道：&ldo;不知官爷有何吩咐?&rdo;那守兵冷笑，拿刀往他腿上拍了拍：&ldo;农家儿郎会穿这么好的靴?&rdo;说着便要对他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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