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们教授课业时,他偶尔能听见窗外家中小弟子们练剑的击打之声。他很喜欢剑术,也很想有个人能陪着他一起练剑,但是在偌大的虚无缥缈间,却寻不出一个可以陪他练剑的人。
他那时年幼,根本不晓得自己和同龄之人有什么不同,有一次拿着自己的小木剑想要同家中的小弟子们一起练习剑术,但一句话都还没能说出口,那些小弟子们便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落荒而逃,口中还念着“恶鬼”、“妖瞳”诸如此类的话语。
他父亲知晓此事以后,将那些出言不逊的小弟子惩治了一顿,并且勒令虚无缥缈间再也不准提及关于他异瞳的事,对他说道:“你肩上生来便背负着斩妖除魔的重担,他人之言,无须记挂。”
然而有些流言并不会因为刻意的遏制而停歇。
比他年长的长姐也因为此事特地跑来他房中安慰过他一回,但他是个心细如发的性子,即便那时还小,他也隐约明白家中的许多人都不喜他,至于原因,大概归咎于他那只与旁人不同的眼睛。
于是从那之后,他便将自己那只眼睛用布遮挡了起来,再不示人。
据他长姐所说,他母亲在怀着他时,亲手为他置办了两件东西,一件是岛上海边林中的秋千,一件则是一把红似海棠的绸伞。
虚无缥缈间是个冷清之地,家中每个人都过得拘束刻板,单调乏味。他母亲为他置秋千便是想在他幼年时能够有一处玩耍之地,以免他太过孤单。而另一件红伞则是留给他日后娶亲之用。
他母亲是冥丘人士,冥丘那边的风俗,送伞既是定情。
他那时尚小,娶亲于他来说太过遥远,惟一有些念想的便是他母亲留下的那架秋千。
是以在虚无缥缈间的那三年,他每日除了课业之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独自一人走到岛上海边的林子里,坐在参天古树下的秋千上,默默的望着前方无边无际的大海。
大约,人都不是生来孤冷的。
但一个人独处的时日长了,原本内敛的性子也会变得愈发冷淡,寡言少语。
后来,他离开了临淮去到禹泽山拜师求道。许是他确是在修行一事上有些天赋,八岁在门中一场试炼里夺了魁,不负家族所望顺利的拜入了禹泽山掌门越鉴真人门下,成了对方的关门弟子。
他这位师尊在修仙界德高望重,在他之前收的两名弟子都十分成器,彼时突然收了他这么一个八岁的孩童,门中便有许多不满之声。一连几日门中便有多名弟子来到他房前叫阵,想一搓他的锐气。
他被磨的烦了,便只好提了剑从房中走出,将门前叫阵的弟子一一打趴下。事后本以为自己会被门中责罚,他前去他师尊寝殿负荆请罪,岂料他师尊知晓此事后只回了他一句:“顺心而为。”
他那时只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但一时却难以参透,等到他后来参透之时,便成了他这一生之劫。
禹泽山修道讲究的是“清修”二字,他彼时已是副清冷淡漠的性子,这清修于他而言可谓驾轻就熟,而他也在修行之中将性子磨砺的越来越冷,如同他手中的剑,冰冷孤寒。
春去秋来,他从一个幼童长成了少年,剑下斩过无数妖魔鬼怪,从越鉴真人的小弟子变成了禹泽山的缈音清君,名扬九州,无人不晓。
他的大师兄常远道是位有些不着调的修士,见他成日诛魔除邪,便说道:“你这整日整日的都在干这一件事,难道不觉得厌烦?”
还是头一回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想了想,答道:“习惯了。”
不厌亦不喜,也谈不上喜厌,大约只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性罢了。
常远道听罢,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容,叹道:“可惜了我小师弟这张脸唷……”
他面无波澜,却隐约明白常远道言下之意。他容貌生的俊美,加上修为精湛,又是年少成名,修仙界中便有许多女修士暗暗的思慕他。
有一回,他在一次除魔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胆量颇有些大的女修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他诉了衷肠,他听后只是无声的收了剑,转头使了御行术便离开。
自此,缈音清君不喜与人亲近的古怪脾性便传得越来越广,他也成了这仙道中远近闻名的冷面仙君。
这件事也不知怎的传到了他大师兄常远道的耳中,常远道惯是个混迹风月场所的性子,于情爱二字颇有些心得,闻言只丢了一句话给他:“不过是还没遇上让你动妄念之人。”
他听罢不置可否,清修便是心如止水,目空无物,他长这般大一身心皆放在修行一事上。妄念这两字于他来说便是红尘万丈,踏进去有违他初衷,他不欲踏,也从未想过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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