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想象中一样,是个英武而强壮的男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他一把举起年幼的他,用胡茬蹭着他的脸,痒痒的,他咯咯笑着,扭过头去,然后便看到了站在父亲身边的男人——那个和父亲一起回来的男人裹着一袭炫目扎眼的粉红色皮草大衣,金黄的碎发上架着一只风镜,他懒洋洋地抄着双手,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不动声色地看着父子两人久别重逢的亲热,见他望了过来,便走上前蹲下身来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罗,特拉法尔加.罗。”他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谁?”
“哈哈哈,很好,不错的眼神,真像你父亲。”那人大笑着伸出手来:“你愿意上我的船么,特拉法尔加.罗?”
他的笑容邪魅,却极其蛊惑人心。
那是只有恶魔才会拥有的笑容。
——你愿意上我的船么,特拉法尔加.罗?
*********
“唔!”一声短促的呻吟,如梦方醒,又眨了眨眼睛,罗终于意识到自己仿佛刚刚从一个很久远的梦境中清醒过来……那么,这里又是哪里呢?他试图搞清楚现下的状况,可是身体微微一动就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他不由倒抽了口冷气,但痛觉更加速了意识的觉醒,于是之前经历的种种闪电般回放在脑海中……他最后记得的是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漩涡里,再之后,一切便都模糊不清了……“呼。”他又叹息似的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是在沮丧自己的狼狈还是该庆幸又一次死里逃生?
“啧,终于醒过来了啊。”一个并不太陌生的声音在头顶上方适时响起,紧接着,占据了他所有视野的是一张同样不算太陌生的面孔——苍白的皮肤,火红的头发,金黄的眼瞳,狞厉的笑容——这是另一张恶魔的脸,正带着猫捉老鼠般残酷玩味的笑意紧紧盯着他。
“……!”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真他妈的倒霉,这一定又是个噩梦!罗在心里喃喃对自己说。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老天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太过分了!
“现在想装死已经晚了。”基德一脚踩上他的大腿,那里有道长长的伤口,已经被海水泡的皮开肉绽了。
“唔!”刺骨的痛楚几乎要令罗忍不住大声叫出来,可最终他只是低低闷哼了一声,然后紧紧咬住了牙关,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呵,骨头还挺硬的。”基德满意地扯起了嘴角,又使劲碾了两下,才收回脚来,顺势又在他腰间踢了一下。
冷汗因为非人的疼痛涔涔涌出,罗重重喘息了几口,才再次睁开眼睛,浅灰色的瞳仁已恢复了一贯的冷冽和倨傲:“有种就给我个痛快,尤斯塔斯当家的……咳咳……”他的声音嘶哑,犹如裂帛,和上次见面时判若两人。随着咳嗽,有一丝血线沿着干裂的嘴唇淌了下来,不知是早先受的伤太重还是刚刚由于过度用力的忍耐而咬伤了自己。
“开玩笑,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杀了你?”基德伏下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容恶劣:“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尤斯塔斯.基德,你这混蛋给我等着……”罗愤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好看!”无奈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不管怎么用力也只是拧动着身体的徒劳挣扎。
“哈,你打算怎么让我死得好看?”基德微眯起眼睛,歪着脑袋,似乎很享受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如此难得的屈辱与不甘的神情:“用你那恶心变态的能力?”
“哼。”轻易看穿了对方激怒自己的目地,罗放弃了挣扎,很快,傲慢又轻蔑的微笑重新爬上他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上,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尤斯塔斯当家的,你在害怕我。”
“我怕你?哈哈哈!”基德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有趣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趁人之危算什么能耐?”罗翻了翻眼睛不屑地嗤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呵,很遗憾,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基德负手冷笑。
“哼。”罗没有再说什么,索性阖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无所谓。他知道这个男人不过是想在要自己的命之前看足了笑话,他才不会遂了他的意!
“……”基德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男人淡然无波的脸,他知道,就算以先前十倍的痛苦加诸于他的肉体,也不会令他真正屈服,更何况,折磨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也根本不是他——尤斯塔斯.基德的作风。他要看到的是他的猎物从心底散发出的恐惧,他要从精神上彻底摧毁他的对手,这可要比单纯的杀戮有意思得多!想到这里,一个自然而然的微笑浮上了他的脸庞,只不过那高高挑起的唇角弧度稍微显得有些残忍——他已经有了一个好主意,尽管有点冒险,不过,说不定接下来的无聊日子会变得好打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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