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的?”
简单三个字都是咬着牙在说。
慧宜依旧迷恋地望着容峥,温声软语道:“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在救你,虽然你总是让我失望,可我仍然不想放弃。你赢不了的,也斗不过他们,放弃那些狂妄的想法,有我陪着你不好吗?皇兄赐了我一块富庶的封地,我们去那里重新开始,忘掉这里的不愉快,相信我,你会过得比现在更好的。”
“你这个疯子!”
“是啊,我确实疯了,为了你,我早就病入膏肓。”
不过很快他就将是她一个人的了,再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她会一点点地让他认同,并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
容峥浑身瘫软,使不出劲,穷途末路的悲凉铺天盖地翻涌而来,他恨恨盯着慧宜,一个字一个字道:“你做梦,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
该死的大意了,沈姝那里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龙门阵却在这里。
“那就拭目以待,我的驸马。”
慧宜唇角扯开一抹笑意,想通以后,压在心头的重担也卸了下来。
皇兄说得对,她是公主,就该任性,想要什么,便是毁掉他的心智,也要强留在身边。
京城贵圈再次沸腾了。
慧宜公主醒了,驸马却倒下了,这是多么动人多么可歌可泣的感情,皇帝听闻更是百感交集,大手一挥便赏了南边一处郡县作为公主的封地,让她带着累倒的驸马到丰泽之地养病,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等到容震得知消息,圣谕已下,再难回转,卧在床上的男人气得眼睛一闭差点就这么过去了。
沈氏伏在床边哭嚎,满身绝望:“若不是你将峥儿逼得太紧,他何至于操劳过度,急火攻心,跟着公主离开也未见得不好,将身子调养好了,再生个孩子,心也就彻底定了。”
丰功伟业什么的在沈氏眼里还不如家宅平安,想到远行的儿子,还有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沈氏便是泥人也能生出三分气:“你和母亲听信那妖妇所言,被她指使得晕头转向,她倒是死得干脆,可我们还在这里受苦受累---”
“闭嘴,无知妇孺,你懂个屁!”
容震怒得都爆粗口了,双目猩红,“峥儿不是病,是被他们秦家人算计了,走了就回不来了,你懂不懂,蠢妇!”
结发妻子得不到丈夫的尊重,一丝怜惜也没有,反而屡屡口出恶言,沈氏面容惨淡,只觉得这大半生都白过了。为了夫家奉献所有,他们又何曾在意过感激过,一个个只晓得玩弄权术,最后玩火自焚,却死不悔改。
沈氏倏然站了起来,声音冷凉:“既然夫君不待见妾身,那么容妾身回一趟娘家,母亲病卧在床,这么多年,妾身也该回去看看了。”
“要滚就赶紧滚,容家少了你还能垮不成。”
沈氏当天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儿子不在,她留这也没什么意思了。
秦冕第二日听闻了容家的变故,早膳都比平时用得多了,是夜,他轻车简行,敲开了容家大门。
主人病的病残的残走的走,只剩两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在支撑,秦冕一路快走,脚步如飞,到了卧房,一股子苦药味扑鼻而来。
他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嘱宫人在外候着,没有传唤不得入内。
容震双眼望着床顶,连样子都懒得做了,话里带着一丝冷讽:“将计就计,玩得出神入化,皇上更适合去做戏子,将我们容家玩弄于股掌之上,何愁社稷不稳。”
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缩手缩脚,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小奶狗,反咬起人来如此凶狠。
秦冕凑近床头,微微弯腰看着一脸不甘又有些灰败的老男人,笑得自如:“多亏了侯爷愿意配合,你若不是心高气傲,连我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落得现在这副田地,打了一辈子的仗,最后却败在轻敌上,朕只能说侯爷你老了,糊涂了。”
“要不是秦昇倒戈相向,就凭你这庸碌之辈如何守得住江山。”
容震最料不准的就是秦昇,到这一刻都不愿意相信秦昇竟然可以毫无芥蒂地帮秦冕到这个地步,先帝算计了自己的亲兄长,兄长的儿子却反过来不惜舍命帮助仇人儿子,胸襟宽阔得让人匪夷所思。
秦冕毫不在意地继续笑开:“同为秦家人,一个血脉相承,他不帮我还能帮谁,难道像上一代那样被侯爷撺掇着同室操戈,落得两败俱伤,反倒让侯爷钻了空子,那时候的朕,侯爷怕是很瞧不上吧,但又只能选朕。”
过往的秘辛被秦冕彻底撂开来说,容震更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他闭上眼睛:“所有的罪老臣一力承当,只求皇上放过容家,留驸马一条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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