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茜的嘴唇颤抖着,她将头靠在巴尔德的肩膀,她哪里懂得跳舞,却幸亏巴尔德很懂得领舞,每个动作都漫不经心,在他的臂弯当中,达茜甚至忘记了自己错乱的脚步。「您叫什麽?」「我…我叫达茜里维斯。」「美丽的名字…达茜,您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本地人?」「我是英格兰人,我是简福斯特小姐,哦不,奥丁森夫人的贴身女仆。」「可难怪您跟她一样有小姐的派头和气度了。」巴尔德恭维她,可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却是那麽真挚,达茜觉得自己似乎快要融化在对方蓝色的眸子之中。她和巴尔德开始不体面的幽会。这连简都不知道。她总是在谷仓料理好所有的家务事,等简睡着以後,顺着果园後面的楼梯到海边。巴尔德骑着他的黑马在夜晚的潮汐间等她,他们两个会一起跑去那片寂静的小树林。在圆满的月光下,那些黑色的枝头似乎不再像是形状怪异的魔物,反而像是温暖的巢穴。那是他们两个人的爱巢。巴尔德是个绅士,当然没有教唆达茜做任何不妥当的事情。他们只是偶然互相亲吻,这也让达茜的心跳加速不已。她时不时询问巴尔德什麽时候要离开沙林,对方总是微笑着说,「为了你,心爱的达茜,我愿意一直呆在这儿。」「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仆,我出身低贱,配不上您的。」达茜焦虑地说,「我不会得到帕里斯神父的认可…奥丁森家也不会让我做出这样侮辱门楣的事。」「你对我来说可不只是一个女仆,」巴尔德安慰她,他的手指轻轻拨弄她黑色的卷发,「听着,殖民州的一切都在变化,这里不是英国,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一切。」是了,巴尔德是个理想主义者。正是因为他荒诞的理想,达茜才被抓了个正着。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她兴冲冲整理好衣物去海边等巴尔德时却遇到了帕里斯牧师,对方的脸上有个不可名状的鄙夷表情。「达茜里维斯,」帕里斯牧师拖着声音说,「我以为阿比盖尔是在向我说谎。却没想到巴尔德竟然如此愚蠢,真的会倾心於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佣。」「牧师,求求您,即使是为了巴尔德的前途着想,我也请求您,千万不要告诉奥丁森先生和奥丁森夫人…」达茜流着泪说,「是我太缺乏教养,受到了魔鬼的引诱,我向您忏悔,求求您别怪罪巴尔德…」她的话音未落,帕里斯牧师的马鞭便刷一声打到了她的裙摆,鞭头一挥,击中了她的上臂。她哭叫了一声,「我很抱歉,牧师,我很抱歉…」「你不配叫他的名字,」帕里斯牧师喃喃地说,「巴尔德是我的希望…」「牧师,我请求您,看在奥丁森神父的面上,请求您,我什麽都愿意做…」达茜语无伦次地说。帕里斯牧师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的嘴边有个残忍的笑容,「好啊,你想向我表示你对巴尔德的忠诚,那我告诉你,接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如果这一切事成了,那麽也许我可以网开一面,准许你和巴尔德去私奔去爱尔兰。当然,这一切是有条件的,达茜里维斯,你意下如何呢?」之後的那一切似乎像是一场梦…达茜从简的梳妆柜拿走了那个奥丁森家族的戒指,将它交给了帕里斯牧师,而几天之後,伊莉莎白和阿比盖尔表示自己在林中实行爱情魔咒的时候中了邪,受到了女巫的蛊惑。当她跟简一起去看阿比盖尔的时候,那个女孩的脸上长满了奇怪的疤痕,在黑暗的房间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记得那双森冷的棕色眼睛冲着简直愣愣地看过去。接着又扫到了自己的脸上。女孩尖叫得凄厉,达茜挡在了简的身前,「发生了什麽?」她张开双臂像是护住鸡仔的母鸡一样挡住了简的身体,想避免女孩们对她可能造成的伤害。「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没做…」简惊恐地说,她的女主人像是风中的落叶一样发抖。阿比盖尔的哭嚎声惊醒了伊莉莎白。那两个女孩一同坐了起来对着简大声喊叫,达茜简直惊异於她们的喉咙竟然还没有因为这样凄厉的声音而撕裂。「主啊…请你平息她们心中的痛苦…」帕里斯抓住伊莉莎白的手大声祈祷,他从侧面看了看达茜,他的脸上有个诡谲的笑容。达茜害怕极了,她感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掉进了这张罗网之中。巴尔德在之後的一个星期,偷偷通过送牛奶的男孩给她递了几封信笺。「亲爱的达茜,对於你和简小姐上次来府上造访,我感到很遗憾。请接收我真挚的道歉。对於我叔父在这一切的‘女巫风波’中扮演的角色,我尚不可知。但是我请求您,千万要远离这一切。叔父在沙林镇举足轻重,更是有望参与地区主教的竞选。这一切的政治我并不了解,你恐怕也为可知。因此,我想提醒你,千万不要参与其中。你真诚的,巴尔德。倘若阅读结束,能够将此信烧毁,那更是万全一些。」达茜最後没有忍心把巴尔德的手迹给烧了,她小心地将它们折叠起来,放在自己收纳十字架的小木盒里面。她把木盒子放在自己的桌上,那里有一尊她从英国带来的据说是意大利的陶瓷圣母像。她时常在桌边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给简缝制一些花边。在忙碌的间隙,她会就着窄窗照进来的阳光读那些信件,即使那些信件当中传达的消息往往不容乐观。可惜巴尔德不知道,她早已经被卷入了这场女巫风波。後来简福斯特死了。达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那一天。谷仓被烧以後,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她在那里哭了很久。帕里斯牧师对她说,她的使命结束了,她不必再为这些事挣扎。可是她的眼泪却不可自已,濡湿了被套,流淌在巴尔德的字迹上。「亲爱的达茜,我为简奥丁森夫人的故去感到非常遗憾。如您所见的,我对我叔父的一些行为非常不满,可是事已至此,我只能为他的竞选尽最大的努力。希望你别太悲伤。你忠诚的,巴尔德」达茜曾经想过,她可以和巴尔德搭一艘船,在波士顿出发,前往爱尔兰,到都柏林的怀特佛莱尔教堂成婚。他们两个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在那美丽而荒芜的绿岛,搭建一座木屋,过原始的生活。只是他们两个。然而简的死,给这一切带来了阴影。她不能不责怪自己对她的死亡负有重大的责任。倘若她没有随意相信帕里斯牧师的许诺,她绝对不会让那个戒指掉在他的手中。而现在,她的主人死了,她才知道,没有了她,自己根本像是上不了发条的怀表,秒针颤动,寸步难行。接着当她在清理奥丁森先生房间的时候,发现了那个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项圈之後,她对自己的愤怒一股脑地被冲刷到了对奥丁森家族的愤怒之上。这两个无耻的男人,她在狂怒中想道,如果不是他们来招惹福斯特家族,将简娶回殖民地,她恐怕也不会死。她的心脏在胸腔狂跳,是的,帕里斯牧师固然可鄙,可是比他更可鄙的是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奥丁森。她曾经一味以为奥丁森先生只是狂傲,而奥丁森神父心思细腻,与简和自己都颇为交好…她没想到,外表如此信仰笃诚的奥丁森神父,居然会无耻地被当做别人的所有物。她将项圈交给了帕里斯牧师后,在海边徘徊了很久。这里的海水连着英格兰,她若不是插翅难飞,真想回到她的家中,凝望巴斯修道院的彩色窗户,让自己的灵魂得到片刻的宁静。一六九二年八月,洛基奥丁森被判处火刑,而涉嫌和他有背德乱伦关系的索尔奥丁森被判处绞刑。在九月来临前,奥丁森府邸变成了一座空荡荡的鬼城。她拿着烛台在府邸行走,时不时要转过身检查自己背後是否有人。这座巨大的宅邸里面似乎有太多不甘愿的怨灵,对她紧紧跟随。她偶然在睡梦中听见尖叫声,在汗水中惊醒。九月似乎很快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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