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上次去看望她们的时候,她们还只能说胡话呢,看起来是快要康复了?」洛基坐在床边。「她们时好时坏,」索尔说,「洛基,她们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让我猜猜,该不会是说沙林镇上的女巫风波的事吧。」「倒也不算,」索尔说,「她们跟我说,她们两个从前跟你告解过,告诉过你一些不体面的秘密。」洛基挑了挑眉毛,他的哥哥在措辞方面向来稍显欠缺,绕着圈子说话不是他的强项,「那些十几岁的女孩能有什麽不体面的秘密?不过就是一些朦胧的好感而已。索尔,你不妨直说,那些女孩们跟你说了什麽?」索尔看起来很艰难地说,「她们跟我说,是你教唆她们指认简的…」好吧,这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洛基抬起头来,正对上了他兄长那双蓝得发亮的眼睛,「什麽?」「她们告诉我,你用她们的秘密威胁她们,让她们指认简是女巫,好藉此除掉奥丁森太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基不怒反笑,他知道自己一定笑得有些歇斯底里,他能听到他房间空旷的角落不遗馀力地将他的笑声回放给他听。索尔有些惊惧地看着他,伸着一只手,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在洛基的肩膀上,「对不起,索尔,哈哈哈,」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这可真是我听过最荒谬的事情了…我要除掉简…?」「洛基,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索尔正下定决心要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洛基移动了身体,他的手臂在空中画了个无谓的斜线,尴尬地回到了他的身侧。「我的好哥哥,」洛基从床上一跃而起,微笑着问,「假若你真的不相信这件事,又何必来告诉我?」他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和女巫风波,和简的死毫无干系,你为什麽又要那麽吞吞吐吐地跑到我的面前来,战战兢兢地对我说这一切呢?」索尔张口结舌地说,「洛基,你要知道,帕里斯牧师确信你在这件事当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那个奥丁森家的族徽…」「你的,」洛基大声说道,「那是你的族徽…那个戒指是你的。」「那个戒指确实是我亲手交给简的…但是你和简…」「怎麽?因为我和我的嫂子有些交情,我就是从她窃取你戒指的盗贼了?」洛基咄咄逼人地问,「你是那麽想我的吗?你觉得我嫉妒简,可以和你有货真价实的婚姻?」「我知道简是因为你说媒才嫁到奥丁森家的,」索尔说,「我不认为你有什麽可以嫉妒她的地方,但是我知道你教唆简来与我行床弟之事,好为奥丁森家添上几个子嗣。」洛基转了转眼睛,「子嗣?」他又忍不住笑了两声,「当然了。帕里斯牧师告诉你,如果你和简有了孩子,我这个局外人的继承权可就没了,等孩子成家以後,洛基奥丁森这个捡来的孩子可就要被扫地出门了是吧?」「我绝对不会将你赶出奥丁森家。」索尔急切地说。「你太高估自己了,索尔奥丁森。」洛基冷着脸说,「我知道我自己的地位。你不会将我赶出去,多谢你的宽宏大量…」「洛基,请不要刻意曲解我的意思,」索尔急着说,「我知道你不在乎钱财和继承权这些事,只是镇上的人,帕里斯牧师,还有其他人,也许会那麽想。」他的爱像是初春化雪以後山上流下的溪流,绵延不绝,带着芳草的气味丶泥土的腥香。索尔的爱不会改变。这不过是个圈套罢了。天真的索尔。「那你是怎麽想的呢?」他问,「你觉得是我害死了简?闹起了这一场女巫风波?将你的戒指放进那个坩埚之中,唆使简吞下了那些鸦片,让她怀疑你才是幕後的罪魁祸首,藉此好取得奥丁森家所有的财产吗?」「洛基,」索尔的眼睛那麽蓝,「我不在乎自己怎麽想,只要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我就相信你。」洛基闭上了眼睛。窗外的乌云席卷而来,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这让他想起他们母亲死去的那天,还有他父亲死去的那天,还有简的死。那几天,彷佛是命中注定一样,都下着滂沱大雨。他记得他跪在母亲的病榻前,望着她美丽的面容逐渐凝固。他记得奥丁森老爷在悬崖下扭曲的尸体,他甚至还穿着体面的红色猎装,在他旁边,那个酒瓶已经碎裂成成千上百片。他想起来简给他留下的信件:「亲爱的洛基,你是我在奥丁森家唯一的朋友,因此我愿意向你诉说我心中最深切的秘密。我只想告诉你,事情到今日的地步,我并非要指控你将我带离巴斯,进入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我爱索尔,你比任何人都明了此事。但是爱情也许只是幻象,有时候也许是美丽的幻象。我相信了,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请你以後继续照顾索尔,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你的朋友,简福斯特。」简躺在修葺整齐的谷仓里面,火炉里面木柴还因为燃烧发出温柔的爆裂声,空气里面有松木和红莓的味道。窗外下着倾盆大雨,洛基望着跪倒在简窗前的索尔。他没有落泪。那片乌云向他合拢过来,将他紧紧包围。在梦中的暮色降落了。索尔和洛基在沉默中行走着,他们走过了那一片荒凉的墓地。在他们的身边,雪白的墓碑上雕刻着美丽的天使。石刻的天使的脸庞看起来如此恬静,似乎感受不到长眠在他们脚下人曾有过的痛苦。在一个布满藤蔓的拱门前,安放着一对简单的十字架,在那里,躺着他们的母亲和父亲。在晦暗的天空下,碧绿的草地变成了深青色。索尔握着洛基的手,他们保持着沉默,逐渐穿过了那一片无人的空地,穿过了齐人的苇草,穿过了那些被收割剩下的湿滑的草垛。洛基的心跳加快了。他们走到了奥丁森领土上那荒芜的一隅,在那里,几棵乾枯的小树合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屋。洛基看着索尔,索尔看起来那麽年轻。他突然想起来这是哪一天。父亲的葬礼。这片倒塌的树丛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树屋。索尔对他紧张地笑了笑,他指着地上盘踞的树根,上面覆着薄薄的一层青苔。在那层青苔上面,某把小刀迟钝的刀锋拙劣地刻着他们的名字,「索尔和洛基。」他想这也许是索尔愚蠢的示爱。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面,这颗死去树的尸体上,他们两个的名字将永远保存下来。接着他吻了他,用双唇丶牙齿和舌头。一个近乎暴力的吻。他们身上还带着汗水丶脸颊上沾染了泥土,索尔的眼中似乎还有泪水。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索尔的胡渣摩擦得洛基的脸颊微微发痛,他吻着他,似乎想要将他拆骨入腹,将他吞噬个一乾二净。他们脱去身上的衣衫,渴望着皮肤和皮肤直接的交缠。索尔的手指粗暴用力,几乎要在他的皮肤上掐出淤青来。他将洛基推倒在地上,这让洛基想起来他们小时候上的那些剑术课。索尔向来善於使剑,他挥动着木剑高声笑着的样子。洛基在他的身体下,被他操控着,他甚至以为自己也成为了一把剑。属於索尔的。他的身体当中充满了嗜血的欢愉。索尔趴在洛基的身上,用力亲吻他,他的手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游走。在他的脊背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血印。洛基抓着索尔的肩膀,他抬起头,让索尔的臼齿微微戳破他的肩膀。那淡淡的铁锈味在他的唇上绽放。索尔摇晃着胯骨,他们在接吻中交换着呻吟。索尔勃起的阴茎摩擦着洛基的大腿。他将洛基的手腕固定在他的头上,洛基虚情假意地挣扎着,沉迷在他兄长身体带来的重量,那麽有力丶充满控制欲丶毫不妥协,无论洛基如何反抗,也丝毫不动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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