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曲琮的肯定让她几乎受宠若惊,从小到大曲琮没太多人追,她和所有乖乖女一样,从未在性吸引力上自信过,纪荭——这个极其张扬自信,各方面都配得上‘cougar’这个单词,甚至可以直接出演《熟女镇》的女人,居然对她如此高看,而且——纪荭是真的很有说服力,曲琮凌乱中心底甚至渐渐升起一点信心:也许,也许纪荭说得对,李铮本就不是触不可及的男人……
她怎么就这么对李铮心动,曲琮自己也说不出来,就是戳到了她的点,又也许李铮代表的是她向往的一种生活,这种渴望被自卑滋养,已形成执念,曲琮的野心被煽动过一次,现在又渐渐冒出嫩芽。她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不信,利益交换是一回事,你不可能操纵人心。”
“我当然也不是无所不能,不是巫师哈,不可能下咒。”纪荭从容地笑了,“但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在此之前,李铮从来没真正看到你,大概在你脸上贴着一张标签,这就是全部了,我可以让你们真正地认识一次,让他真正把你放在眼里。而且,你放心。”
她的声音很轻,纪荭说自己不是巫师,可她真的很像是巫婆,卖给小美人鱼魔药的那种。
她笑着说,“一开始,我不会叫你做很过分的事情的——你可以随时叫停,选择权永远在你。”
曲琮每次和她谈判完都觉得精疲力尽,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拒绝的纪荭,大概就是微弱且虚弱的摇头而已——她怎么敢和纪荭说硬话,现在更不可能翻脸了,纪荭也掌握了她最丢人的私密,如果她告诉元黛……
曲琮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唯独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和纪荭的交易决计是与虎谋皮,在实力相差悬殊的双方之间,不存在平等交易。
包括元律,她已经知道了纪荭想养狗的事,但会因此和纪女王翻脸吗?当然不会,纪女王代表了上千万的营业额,连元女王都搞不定她,曲琮甚至觉得元黛都不会把这事说出来。
她的想法是对的,微信里的未读消息再一次验证她的推测,在她和纪荭聊天的时候,曲琮加的八卦小群水了十几条信息。
【听说了吗?】
【老板刚去开会被叮了】
【我们今年业绩没太好,好像陈律那边,开始发难了……】
第31章交易
年关难过,这一点元黛年年都有体会,今年特别深,她在自己办公室坐了十几分钟,耳边好像都还回荡陈律师的话,“本来行市就不好,我们整体业务萎缩严重,行政开销还这么大,就拿元律做例子,她每个月公务报销至少四五万——一个合伙人四万,我们这么多合伙人,不合理的开销实在太多了,这归根到底还是损害全体合伙人的权益……”
就拿元律做例子,怎么不拿别人?归根到底,元黛手里的业务今年一整年只是勉强维持,反而是陈律专精的破产方向,今年业务量大增,继续保持这个势头,再两三年就要超过元黛,陈律师想的是要么大家都别有特权,要么就是他也要有,反正他为律所创造了这么多营业额,他该得的。
这种诉求没有合理不合理,只看是否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元黛以前手里的业务做不完可以分给别的组,她为了避税,少拿工资,把一些开支转嫁给公账,没人吭声,今年她的业务很少分润给别家,前阵子甚至出现客户来所里闹的荒唐笑话,她在律所的地位已开始动摇,更可虑的,从目前的经济形势来看,大规模并购、融资会越来越少,破产业务越来越多,陈律至少有三五年好日子可过。
归根到底,非诉是锦上添花的奢侈消费——确实,诉讼律师是心内科医生,而非诉律师是牙医,牙医收入更高,但这个比喻同样也有另一面,那就是只有有钱人才会有一口光鲜亮丽的白牙。对跨国大公司来说,非诉业务是一种刚需,但对中小企业来说,蒸蒸日上的时候肯定注意法律风险,觉得花钱买服务是值得的,当活下来都成问题的时候,第一个砍掉的就是这种非必需型消费,合同不那么严谨又如何,自家法务搞搞,真出问题了再说。
对华锦来说,跨国大企业的活他们很难抢,也就只有格兰德一个客户,还完全是因为私人关系拿到的单子,小企业的活也不找他们,毕竟他们收费相较小律所还是更高,小活看不上,以前都是和润信这样的中型企业合作,现在市场不好,大家都在削减开支,小企业不找律所,中型企业开始找小律所,或者试图讲价——华锦不降价的话就真的完全没有主动权了,他们只能主动降价,放低身段去接小案子,把小律所逼死,才能维持营业额不缩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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