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握着把手,试着踩了一下,然后就停不下来了,一直往前骑过去。嘎吱一声停下后,他想转头回来,但是不知道怎么转头,硬生生把车子整个搬动了个方向,又直线给骑回来了。算了,这样也差不多了。还有很多东西按照之前的想法藏起来,等着下次再来拿。我骑着三轮车,带着一车斗的东西和一个姜羊,黑鳞也骑着另一个破三轮车,跟在我身后。他还没法控制速度,忽然就嘭的一声撞到了我的车屁股。我这辆车子发出一声响,我连同姜羊都往前一蹿。姜羊大概觉得很刺激,咔咔笑的像个小傻子,笑到打嗝,之后他还好像很期待后面再撞一次。但是黑鳞被刚才那一下吓到了,骑的非常慢,不敢再靠的太近了。为了躲避大群丧尸,我们转来转去,换了好几次路,有几次不得不下来处理跟的太近的丧尸,这个时候,我就发现了黑鳞的另一个好处,他力气大,拿着棍子一下子能把那些变成干尸的丧尸推得老远。他那破车上放了个杆子,时不时往后捅一捅。我觉得他这个应该是和那伙人学的。因为黑鳞在我后面断路,我轻松了不少,离开汉阳市的时候,是中午了。再没有丧尸跟着我们,我们顺着来时的路回家去。公路蜿蜒,两旁的建筑渐渐变成了野草,渐渐的,回头望去也望不见汉阳市的轮廓了。当夜晚来临时,水泥马路在面前消失,后面都是柏油马路。距离到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夜晚不赶路,我下了车生火堆,三个人就背靠着两辆三轮车休息一晚。之前来的时候,我和姜羊从天没亮走到天黑,一下没歇才走到汉阳市门口,现在回去带着这么多东西,走的慢很多,我估计明天中午差不多能回到家。结果是我高估了我们的速度,真正看到那熟悉的河面,还有熟悉的田时,已经是下午了。大太阳,空气燥热,脚下的柏油路热气蒸腾。我热的满身汗水,但是当清新的,被草木充满力量的气息撞进鼻子里的时候,我和姜羊都忍不住大大的吸了一口这样的空气。“我们到家了。”我低头在姜羊的脑袋上亲了一口。他昂起脑袋咩了两声,笑得像朵花儿一样,显然和我一样很高兴。每个人的家都是有特定气味的,鼻子会比眼睛更早的感觉到家的气息。“那里就是以后住的地方?”黑鳞指着被群山环抱的破落村庄问我。“对,以后你就跟我们一样都住在那里。”我说。黑鳞想了一会儿又问我:“那里也是我的家吗?”“……是。”我跟他这么说,就见到他傻呵呵的也笑了起来。我又想起一个问题,其实早该想起,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问出口了,我问黑鳞:“你有名字吗?”黑鳞摇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你想叫什么?”他不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没理由给他起名字。黑鳞有点茫然的抓了抓车把手,然后他左右看看,忽然指了指我们家屋后的连绵青山,“那个,叫那个。”“山,青山?”我说。“青山!”他用沙哑的声音决定了自己的名字。作者有话要说:“青山的名字很好,他之后确实就如同一座青山一般,守护着我和姜羊。”031进村的路坑坑洼洼,三轮车肯定是骑不过去的,只能下来把三轮车抬过去。这是有黑鳞——青山在,不然我一个人的话只能一趟趟的先把车斗上的东西搬回家去,再来搬车了。从汉阳市过来这一路上其实不太好骑车,青山那辆原本就轮胎漏气的破车这会儿完全瘪了,我是在把车子抬过马路裂缝的时候才发现的,他竟然就这么骑着几个钢圈回来了?想想也是,我路上遇到什么碎石坑洼会转弯,但青山还不太会,我偶尔往后看看他,他都一脸的高兴,骑的热情高涨,老旧的自行车链条咔哒咔哒的响,完全遮盖了轮胎的声音。路边的草长得非常快,十天不见又往上蹿了一截儿。不过夏天就是这样,不管是植物还是什么都长得飞快。我们把两辆三轮车往家里那边挪的时候,青山一直好奇的看着两边长满了荒草的房屋。那些房子从墙面砖缝里长出草来,匍匐的藤蔓覆盖了周边倒塌下来的砖瓦。有蚱蜢忽然从草叶上飞起来,扑簌簌的落到另一边。在这些充斥着陈腐气息的野草废墟里,前面那个保存完好的小院子就格外不一样,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心理原因,我觉得那个院子比汉阳市里面那些曾经光鲜亮丽的大厦好看多了。好不容易把两辆三轮车和上面的东西搬到家门口,我整个人又被汗打湿了一遍。昨天就出了一身汗,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馊掉了,散发着一股从垃圾堆里走出来的臭味。青山身上的味道比我更臭,只有姜羊还好一点,他手上帮忙搬着一个几个盆和鞋刷,一走进院子后就先高兴的撒了一会儿欢,嘴里咩咩叫着,蹬蹬蹬的从堂屋跑进去,好像跑进了房间,过一会跑出来又钻进厨房,把门都打开了。我在车上拆东西,拿了些硬成块的肥皂和刷子下来。很多香皂都不能用了,闻上去一点味道都没有,硬的能当石头,倒是这种黄黄的,闻上去味道不怎么样的肥皂还能用,至少用水冲一冲还有点泡沫出来。“姜羊!”我高声喊着姜羊,他马上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我指了指水井边上,“坐过去,准备洗澡。”姜羊很听话的马上就搬了自己的小凳子坐在了水井边上,期待的摇晃身子。我们之前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洗澡,我每次都会指着水井这么说,姜羊就习惯了,虽然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太阳还很大,但他依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姜羊坐在水井边一脸期待,像一棵等人浇水的向日葵。我又去看青山,他从刚才起就杵在我旁边,目光眼巴巴的跟着姜羊看向房间,又看向水井,这会儿转过来看我。“你也坐过去。”青山马上就往水井那边走了。“去厨房里拿一条小板凳。”我说。青山扭头,我指向厨房,又指姜羊屁股底下的凳子。他马上又往厨房里跑,不一会儿双手托着一条小板凳出来了,学着姜羊那样放在水井边上,小心翼翼的坐下去,那动作小心的好像他以为自己能压坏那条凳子。我拿着刚带回来的新盆新桶新刷子,还有肥皂新剪刀那些走到水井边。压水井的把手是铁的,被太阳晒得很烫,我从屋里舀了一小盆水,泼在把手上,又倒了一部分在引水的口子里。“嘎吱——”“赫——”好几天没打过水的出水口随着我的动作,发出这种声响。接着就有清亮的泉水从橡皮胶管子里涌出来,哗啦啦落进前面的大盆里。打满了一大盆之后,我又接了一盆。“那盆水是你的,你自己洗洗。”我对青山说完,就拿起一个小水桶舀起水往自己身上冲了两下,简单冲掉手上脸上的污渍,然后走到姜羊身边给他脱衣服。脱得精光的姜羊被两桶水冲了一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水太凉了,但是这会儿太阳正大,热烘烘的照在身上,习惯了这凉水之后就会觉得非常舒服。姜羊被凉水冲了一遍,甩甩脑袋爬进大盆里,我蹲在一边用瓢舀起水往他身上浇。浑身浇透之后,我按着他的脑袋打了一遍肥皂,“眼睛眯起来。”姜羊眯着眼睛,嘴巴也嘟起来了。稀里哗啦的水声,一些泡沫被水冲进了盆里。给姜羊洗完头,我用毛巾整个包住他的脑袋搓了两下,姜羊在水里摇摇摆摆,等我把毛巾掀开,他啪的一下又摔进水盆里。给姜羊洗澡我是轻车熟路了,不过这次洗完,我还给他用刷子刷了刷尾巴和爪子上的鳞片。肥皂打在鳞片上滑溜溜的,一些泡沫被刷子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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