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身姿笔挺如松,许是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他的脸上浮现初为人父的喜悦。
七王府产房。
简有衍施完最后一针,冷汗早已浸透里衣,王妃娘娘仍然昏迷不醒,孩子在肚子里生不下来,拖也要拖死了。
芷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脑袋嗡嗡地响,人都快急傻了。
她面朝西方跪下,双手合十,不住叩头,额头磕青了一片:“求各路大慈大悲的神仙菩萨保佑我家娘娘醒转过来,保佑我家娘娘母子平安……”
连齐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晴,生怕自己错开分毫的视线,就会与她天人永隔。
“晴晴,你快醒醒,不要睡过去。”连齐英俊的脸上带着麻木迟钝的痛意,哽咽道,“晴晴,只要你醒来,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苏晴的头脑昏沉,一阵失重的感觉过后,她的心口狂跳全身一震,猛地睁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唤道:“连齐……”
这么一声呼唤,遥远的似从天际飘来,让连齐黯淡的只剩一点余烬的眼眸,又重新凝聚了光辉,仿佛黑夜里迷了路的人,突然望见灯火,有了希冀与期盼。他喜不自胜,温声道:“晴晴,你终于醒了。”
苏晴满头大汗,唇色泛白,紧咬牙关低呼出声:“我好痛啊……”
产婆道:“娘娘,宫口已经开了十指,您再使把劲,孩子马上要出来了。”
苏晴努力调整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孩子终于呱呱坠地,洪亮的哭声萦绕在屋子里。
苏晴太累了,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就昏睡过去。
产婆用烧过的剪子将脐带剪断,洗干净孩子身上的血污,用大红绣福字的襁褓把孩子裹住,抱到连齐的面前,“恭喜王爷,是位小郡主。”
连齐没有伸手去接,目光落在苏晴苍白的脸上,“王妃什么时候会醒?”
简有衍伸指搭在苏晴的手腕上,凝神细诊半晌,“娘娘生产时损耗过大,亏了气血,只是昏睡了过去,醒来后,需好生调养一些时日。”
连齐颔首,偏转了一寸视线,吩咐芷兰:“你与产婆一起,照顾好孩子。”
芷兰紧绷的心弦放松,从产婆怀里接过襁褓,满脸喜色,“奴婢恭喜王爷,喜得千金!”
连齐这才露出一丝轻淡笑意,“你们下去领赏吧。”
前院的嬷嬷替苏晴擦洗身子,换上干净衣衫,连齐将她抱回内室,坐在床边守着她。
他握着苏晴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手中,静静地看着她,无声的注视里饱含深切的柔情。
天光破晓,鸟雀啁啾,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晴的眼皮子动了动,醒转过来。
她一抬眼就看到床边的连齐,一夜未眠,他的气色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眼底有着淡淡的青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却丝毫不损他的英气俊朗,反而更显成熟魅力。
苏晴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瘪下去了,这才想起来,她已经生完孩子卸货了。
连齐眼神痴痴地看着她,“你醒了。”
苏晴苏晴想起昨日在鬼门关走的那一遭,露出一个苍白无力却欣喜无比的笑容来,“我舍不得离开你,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她永远忘不了昨天连齐脸上沉痛的神色,平日里矜贵骄傲的男人,硬是在她的面前哭得痛不欲生。
他那样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
连齐彻底卸下一口气,笑了笑,“没事就好。”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昨天那么害怕过,苏晴舍不得离开他,他又何尝舍得苏晴。
苏晴向外张望:“宝宝呢?”
“宝宝很健康,是个女儿,由芷兰和奶娘照看着。”连齐微笑道,“你先喝点米粥,补充一下.体力。”
“好的。”苏晴乖乖点头。
连齐唤丫鬟端来一碗红枣小米粥,他把苏晴慢慢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勺一勺喂她吃粥。
苏晴吃完米粥,躺回床上,想起昨天她灵魂出窍回到现代遇见苏晴晚的事,从头到尾向连齐讲了一遍,咬牙切齿地抱怨道:“还什么端庄淑女呢,只是表面装得,她踹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含糊。”
连齐挑眉,“居然还有这等事。”
“我知道了!”苏晴恍然大悟,“现代一夫一妻制,连千翊只能娶她一个,不能出轨找小三,她也不用每天跟后院的那帮侍妾争宠,多好的事啊!她想留在现代,所以才迫不及待把我踹走。”
“或许吧。”连齐为苏晴掖好被角,“没有什么比你和宝宝的平安重要,别的事情不要多想。你再睡一会儿吧。”
苏晴经他这么一说,困意上涌,声音疲乏地道:“我看你的气色不太好,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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