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心思注意之后,她每日就偷偷留心这些奴婢们的言谈举止,尤其是她睡着了以后的窃窃私语。她每日要午憩,装着睡着,其实竖着耳朵听那些奴婢们的话。晚上也只是浅眠,留着几分清醒偷听。一连听了十来日,也不曾听到什么有用的事情。她们只说如何伺候她,如何仔细她的吃穿用药,又或王爷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对孩子的事只字不提。直到满一个月后,她终于可以到廊下透透风,一日坐在香妃榻上休憩,小睡了片刻,朦朦胧醒来看到旁边伺候的两个侍女也被暖风熏得直打瞌睡。她觉得口渴,就自己静悄悄起身,到里面去用茶。刚进去就听到里面喜婆似乎在和人低语,就留了心思偷听。因怕人发现,也不敢凑近,隔得远只隐约听到喜婆低语,直说可惜了,说那孩子已经这么大了,都成了行,就这么没了太可惜。听她这么说,杨波差点有落泪。她也不知道成形了的胎儿什么模样,心里只当已经是个雪白的胖娃娃,只补过小小的,一想到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心里直发酸。又听里面一个侍女接口,说却是太可惜了,都还是个男胎,要是能养活下来,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这王府里拢共到如今才两个孩子,且都是庶出,王爷早盼着这个孩子,可惜了。杨波心里直愧疚,低下头,咬着嘴唇用衣袖抹泪。那侍女忽而问喜婆,说奇怪的是网页和王妃同房的日子并不多,为何那孩子却有六个月大?这一问,就听那喜婆低声呵斥,骂那侍女胡乱嚼舌根,这话岂是能乱说的?这孩子王爷心里自然有数,王爷和王妃那是早有姻缘,也有往来,不能寻常礼视之。要是再胡乱说,传到网页耳朵里,就想想那小院里顶撞过的那些人的下场。那侍女吓得立刻噤声,再不敢乱说。杨波听了连连后退几步,差点就撞翻了绣墩,急忙转身扶住,可因为转得急了,头晕一下,身体晃了晃,好险没跌倒。她闭着眼,扶着绣墩稳住身体,呼哧呼哧喘大气。眼昏昏天黑黑,她耳听里面没了动静,就撑着睁开眼跌出去。刚跨过门槛就惊醒了两个服侍的侍女。两人被她唬了一下,急忙上前扶住她。她摆摆手,闭着眼喘息一下,示意她们扶她到香妃榻上休憩。瘫倒在矮榻上,她手扶胸口,闭着眼微微喘息。手底下心噗噗直跳,额头上立刻冒一层冷汗。别人都可以不知道,可她自己却知道。她虽然是一个老姑娘,可在宫里这么十来年,也知晓一些人事。那侍女说的对,阮承淋和她同房才多少日子?怎么孩子可能有六个月大?这孩子不是他的,而是……而是他的!不,不,不!她头疼欲裂,眼晕胃翻,忍不住直起身干呕一声。“王妃!”两个侍女立刻跑过来一左一右扶住她。“快来人!快来人!”她们立刻咋呼起来,里面跑出三四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将她扶进去。脱了外衣扶上床靠着,就有人呢绞热毛巾上来给她擦把脸。又端来茶汤,铜盆,水盂伺候,让她漱口呕吐。杨波只摆摆手,闭着眼背过身。那些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充耳不闻,闭眼不见,脑子里乱轰轰一片,只有一片清明。那孩子不是他的,是他的。她大错铸成,万劫不复。这样一孽种,妃肚予里竟然是选样一个孽种。她不要选样的孩子,不要。睁开眼,她一把握紧锦被薄毯,嘴边阴仄仄一笑,呼呼喘气。这样一个孽种,幸好就没了。倘若生下来,可怎么得了?可笑她还要查询是谁陷害自己,如今看来,她找的不是凶神恶煞,倒是要找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然而这样可笑的事情,这样可耻的事情,他知道吗?杨波心里一个忐忑,随即闭上眼,心痛如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两个孩子的爹,王府里也从来不缺女人,他走过的桥比自己走过的路还多,只怕是沈廉一号脉,他就已经知晓的事情的真相。想来那日在书房里喝闷酒,着凉受寒为的就是这一桩。可他为什么不对她说?是怕她知道了难过?难堪?难挨?他竟瞒的她滴水不漏,竟还能在她面前强颜欢笑,竟还要她这样一个不洁之人身怀孽种搬到他身边照看。他……他为何要这样?这样对她好,这样令她羞愧难当,自责难解。到如今,她肚子里的孽种没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都是一个解脱。可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她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王妃,岂不是他的笑话,他的疮疤,他的难堪?杨波想到这里,手捏紧了锦被,牙咬破了嘴唇,关节发白,鲜血淋漓,整个人就像是被业障迷住,被风魔扼住,睁着眼僵硬成一团。吓得那些伺候的婆子丫头手足冰凉,又是搓又-是揉,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浓茶。可搓揉全搓到了石头上,灌茶都洒落在锦被里。杨波蜷缩一团,僵硬如旧。阮承淋下了朝来看她,看到千壑殿里乱成一锅粥的婆子丫头,哭哭啼啼呼天喊地吓了一跳。看到杨波这副模样,更是脸色发白,冲过去一把抱在怀里。“还愣着干什么,叫太医去。你们怎么伺候的?”他暴跳如雷,喝斥恕骂。吓得这些奴婢们一个个跪在地上就像筛子似的乱抖。还是喜婆撑住,早早的酒叫了伶俐的丫头去喊人,急忙上去回禀。阮承淋这才别过头,搂着杨波不住唤她。“阿水,阿水你怎么了?快醒醒,都咬破嘴唇了。”看她春别那一抹鲜血,他心疼心慌心悸,神智都乱成了一锅粥似的,糊里糊涂,突突直跳。杨波听到他的呼唤,这才缓缓回神。眨眨眼看到他,竟咧嘴一笑,似嘲似苦,如泣如诉,松开牙,张开手,呼出一口气,就晕过去。深色的斗篷隐匿在夜色之中,凉风习习,吹不动角落里的一抹阴霾阮宣炆裹得严实,站在阴暗处,宛如一个伺机而动的野兽,又如入定坐化的浮屠整个人都化进了这黑暗里,连些许的气息都不曾露出分毫魏延就站在忽明忽暗的交界之处,半侧着身子,微微躬着背,低垂着眉,压着嗓子低声询问跟前一个佝偻卑微的奴婢,脸上带着几分谄媚几分忌惮又几分的贪婪,"打听清楚了,爷您尽管放心""怎么没的?""说是吃了吴良娣的药,那药忒凶,差点连大带小可巧有东宫送来的灵药,算是造了七级浮屠"魏延点点头,偷瞟了一眼那一团阴霾那阴霾纹丝不动,定若磐石魏延转回眼珠,微微抿嘴"那孩子怎么样?""听说已经成了行,是个男胎""哦,可惜了""可不是,老大一个胎,都说看着有六个多月还说""还说什么?""还说蹊跷""蹊跷?"那奴婢将背佝偻的越发低,凑到魏延跟前暧昧一笑,裂开阔嘴,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活像一只丑陋的蟾蜍"这事蹊跷这呢""怎么说?"魏延面上不露声色,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定金子,往那短粗的手指里一塞那奴婢眼睛突了突,模样越发令人可憎起来伸手抓住那金子,抚了又抚,神色宛如扶着绝色美女的赤裸身躯一般,怜爱又贪婪魏延也不催促,只是等着,嘴角微微笑,看不出是嘲弄还是赞许那阴霾里也浑然不动,寂静无声奴婢小心翼翼把金子藏好了,这才压低了声,几乎不可闻,徐徐道来"爷您只当听过就算,都是里边的流言蜚语,也没个准的刚来的时候,住的是停云小院,后来才搬到了千壑殿到千壑殿时候,里外的奴婢都换了,也不知怎么个不稳妥,就入不了法眼""后来胎下来,都说怕是出了蹊跷停云小院的奴婢都被打发了个完,有一个的姐妹还在别处当差,透露过风头,说开头三个月,并未有在那小院里过夜的时候知道第四个月,才同房的这酒怪了,为何那胎这般大?"说道这里,那奴婢偷偷笑,笑了几声又掩嘴,伸手打自己脸,骂一句多嘴复又偷笑,好似捡了金元宝似的,怪贼头贼脑的魏延皱皱眉,眼珠转了转"这意思是说""还不就是那点事,怕这胎来的不地道""不地道?""才同房那几个月,怎么会有六个月的胎?只怕这胎是外边的,并不是这里的""这么说,是有私?""保不定""可知道是谁?"魏延又低问"哟,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这是来之前的事,我们里边的人可不知晓"奴婢嘿嘿一笑,伸手往衣袖里抚了抚,一脸陶醉满足魏延有塞一个金锭过去,垂着眼皮思量片刻,微微一笑"也说不定是来之前就有清,珠胎暗结而已,都是那么这些奴婢,乱嚼舌根""哎呦,爷您说的,这也是些风言风语而已,胡乱说得不作数不过沈太医可是神医,那脉把的可精准喜脉确六个多月了,好日子大约是在四月初那时候可还没进王府呢,这胎总是在外面坐的"奴婢笑得一脸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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