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烟跑着过去取了披风给杨波穿上,喜婆和她一人一边扶着杨波往外走路上杨波急得三步想并做两步,可喜婆和飞烟可不敢让她这样匆忙赶路,扶着她慢慢走,生怕万一哪里拌着磕着就不好了这天黑灯昏,从杨波的翠微殿到千壑殿要穿廊过园,路程不算短,杨波身子虚还怀着孩子,这万一这两个千金体有什么闪失,大家可都吃罪不起杨波由着她们带自己绕着园子走啊走,心跳的突突直扑腾怎么自己才看过太医,他就也看上了太医?他现在可不仅仅是自己的保护天神,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41道喜阮承淋睁开眼看到的是杨波担忧的面孔,她就坐在他的床边,一看到他醒过来,就立刻露出幸喜的笑脸。“啊,醒了,醒了。”说着,她眼角就冒出眼泪,用手背抹了抹。阮承淋咧嘴朝她笑笑,伸出手想要替她拭眼泪。“哭什么?就为了这么点事?我好好的呢。”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抿抿嘴,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时就没忍住。”阮承淋动了动,杨波立刻紧张的伸手,将他扶起。旁边伺候的奴婢立刻给他身后垫上软枕靠着。“对了,药已经熬好了,快趁热喝吧。”杨波伸手接过奴婢端过来的鸡油黄瓷碗,用银勺舀了舀,说道。看到那碗药,阮承淋心里略过一丝愧疚。“你看我,答应陪你喝药的,都给耽误了。”他轻声说道。杨波摇摇头。“现在说这些干嘛,我没事,吃药没必要你陪着。屋里伺候的人多的是,你忙正事要紧。”说完,她舀了一勺药递过去。阮承淋垂下眼皮,不再说什么,一勺一勺的吃药。吃完了药,杨波又替他拭了拭嘴角,擦掉残留的药汁。阮承淋叹息一声,握住她的手,抚了抚。杨波低着头,噗呲一笑。“怎么了?”他不解问。“我想起以前小时候,我娘给我喂药的情景了。”“哦,怎么?你小时候常喝药?身体不好?”“哪里,太贪玩了,为了抓我父亲养在大水缸里的那位三斑锦鲤,我整个掉了进去,差点没淹死。好在那时候三哥学过司马光砸缸,就顺势抄起一块大青石把那缸砸了,放了水也没淹死我。只可惜那缸里的五尾锦鲤,皆是父亲的心头爱,生生在青石板上给渴死。”她笑着说。“父亲气的火冒三丈,头发都快竖起来。幸好我受了风寒,躺自己屋里装病,不然也得去祠堂挨手心板子。说起来,小时候我挺不地道的,老害得三哥替我受累,自己却总是找借口逃避处罚。也难怪后来他。。。。。。”说着说着,她神情落寞一些,微微苦涩一笑。“怎么?后来怎么了?”阮承淋问道。“没什么,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在宫里十多年,出来以后见了家人都陌生起来,感情也就淡了。我小时候最怕吃药,每次吃药都要母亲和银屏哄半天,还得在旁边备着蜜糖,一口药一口蜜糖的哄骗下去。实在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是个混世魔王。”杨波淡淡一笑,扯开话题。阮承淋听了也笑,伸手点点她的鼻子。“你呀。”杨波朝他皱皱鼻子,然后含笑低头抚了抚自己肚子。“但愿将来这个孩子吃药像你这般听话就好,要是像我,非得把人折磨的发疯。”一提起孩子,阮承淋的脸色就僵硬一下。杨波察觉到却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急忙伸手去摸他额头,微微皱眉。“哎呀,好象有点烧。要不要紧?你是不是头疼?”阮承淋将脸上的异色敛去,微微一笑摇摇头。“不碍事的,太医看过了,只是普通的风寒受凉,吃几副药就好了。”杨波依然有些不放心。“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躺下,吃了药发发汗人就轻松了。”“也好。”阮承淋点点头。杨波起身,扶他躺下,又帮他掖好薄毯,俨然一个细心照顾丈夫的小妻子。阮承淋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由闭上眼逃避。杨波重新坐下,陪着他。他睁开眼,发现她还在,有些不解。“回去吧,他们会照顾我的,你身体虚,别待在这儿,万一受了邪风,对你,对。。。。。。孩子都不好,去吧。”杨波摇摇头。“不,我就在这儿照看你,反正我也没别的事。你看你这边也要煎药,我那边也要煎药,咱们这算不算是夫妻共患难同享福?”说完她就咧嘴笑,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胡说八道,歪理连连。阮承淋被她逗笑,从薄毯里伸出手,在她手背上捏一把。她吃吃掩嘴笑,眉眼完成月牙似的,很是娇俏可人。阮承淋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心里暗暗的叹气。千错万错都是那人的错,阿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无辜的。显示丑陋难堪,可他的阿水却美好无暇。他不能让阿水再次堕入那可怕的梦魇之中,他得保护好她。关于孩子的真相,他必须隐瞒下来。这个孩子就是他和阿水的孩子,也只能是他们两的孩子。只有这样单纯的身份,才能继续维持现状,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杨波也回握他,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好似他是一个需要他安慰和保护的孩子。“别怕别怕,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不会让老虎把你吃掉。”她嘴里喃喃低语,说着有些幼稚可笑的话。他闭上眼,微微一笑。心里盘算着,她住的那个小院子里的人该处理一下,免得露馅。还有朝堂上的事,也该抓一抓。韦若彤的任命是下去了,可那些人会不会使新的绊子,未尝可知。他得盯紧些才是,内阁和皇宫还有东宫,都不是省油的灯。烦心的事情太多了,现在他可真不是该生病的时候呐。“什么?皇叔受了风寒?”阮宣炆手里拿着一卷古籍,抬起头看向东宫庶子魏延。“是的,殿下。方才晋王府的人已经把折子递了上去,说是晋王昨天下午在家里休憩的时候着了风寒,身体不适在家修养。”魏延朝他拱手施礼,回禀道。“受了风寒?皇叔一向身体不错,怎么会突然着凉?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事?”他皱眉,握了握手里的古籍,低声说道。“这就不好说了。”魏延看看他,低语。“昨天皇叔见了什么人没有?”阮宣炆又问。“昨天晋王府就去过太医沈廉。”“沈廉?他去干什么?”“据说是晋王妃身体不适,让沈廉过去看看。”“什么?晋王妃身体不适?怎么回事?”一听杨波有事,阮宣炆立刻惊慌问道。魏延知道晋王妃是从小带过太子的人,心里不由觉得太子殿下是个念旧情重感情的人。“这个臣也知道的不真切,沈廉出了晋王府以后就去了杨府,说是要给杨老爷去道喜。”“道喜?道什么喜?”阮宣炆又问。“这就不清楚了。”魏延摇摇头。阮宣炆皱着眉沉默片刻,然后放下手里的书卷,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停下脚步,他转身指了指魏延。“去,派人把这事打听清楚。”“是,臣这就吩咐下去。”魏延立刻应承。“去吧,有了消息马上来报。”阮宣炆挥挥手。“是。”魏延起身。施礼后退出去。阮宣炆回到桌案前,重新拿起那卷古籍,翻了几页却怎么也无法再看进去一个字一句话。他心里牵挂着杨波,想要即刻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沈廉是个太医,找太医去看总没有好事。可沈廉又说要去杨家报喜?这生病难道还是桩喜事?又或沈廉替阿水看过以后发现她没病,所以要去报喜?可倘若没病,也犯不着去杨家报喜。他站在案边凝眉沉思,手里的一页孤本古籍被他揉捏发皱,发出沙沙的声音。突然,他五指一握,呲啦一声,那一页被撕了下来。他握着那一页纸,双眼发直,五指越握越紧。那一页脆弱的纸就在他手掌里发出濒死的咔咔脆响,寸寸断裂。他胸口起伏,脑子里闪过一到光。沈廉去报喜,晋王妃有喜。他想到了,阿水。。。。。。他的阿水。。。。。。有喜了。五指缓缓张开,手心里破碎的纸片飞落,就像他被撕碎的心。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她又离他更远了一大步。现在横隔在他和她之间,除了六叔,又多了一个孩子。不,不,他头疼欲裂,心痛如绞。怎么会?她怎么能怀上六叔的孩子,她是属于他的,她应该为他孕育孩子,而不是别的男人。他呼吸粗重起来,伸手扶住桌案,胃疼得弯下腰。不行,他不能这样自己吓自己。这事还不一定呢,没准不是他想的这样。他是胡思乱想,做不得真。这样自我安慰一番,胸口的闷气稍稍舒解了一些。他直起身,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一手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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