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条,他和她之间都横隔头一到无法逾越的鸿沟。晚上帝后二人相见,客套一番后,阮堂炆就开门见山过问和亲的事情。皇后一听九知道他这话里有话,于是敛眉垂手躬立,将和亲的事情大致禀告了一番。果然,阮宣炆听了以后立刻大恕,斥问她为何堂堂天朝与番邦和亲,偏偏要选一个已经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公主过去?即便这几朝公主是比较稀缺,但也可以从宗室中选良家子,再不济从后宫选也行。把一个已经不洁的公主嫁过去,难道皇后是要置我朝和图染多年相交和好不顾?皇后听了立刻就跪下,磕头恕罪。但虽然巴里说恕罪,其实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慌乱的表情。杨波前脚刚到临安公主那里,小奴婢们就早巳通风报信给她。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和亲这事。她放过临安公主的求救信,就是让她去托杨波下水。只不过即便是扬波出马乐,这事也设有回趁的余地。不是她要扣临安公主过不去,只不过这一件事上扯着多方利益,总需要一个牺牲的人,选来选去自然是选临安公主这样一个没了靠山的弱女子最合适。待阮宣炆气焰稍微消除了些,皇后这才徽微抬起头,恭敬说道。“陛下恕罪,臣妾有错。但臣妾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还望陛下明鉴。’“不得已的苦衷?欺负一个孤儿雾母还能有什么苦衷。‘阮宣炆皱着眉,不信。皇后一听他者话里的味道,心里也明镜似的,想必是样板吧话递到了这人跟前,要不然怎么一个鼻孔出气?杨波啊杨波,枉你巴巴的恼恨,远远的躲开,可一出点事,还是要凑到这男人跟前来讨便宜。这个女人,心口不一。她真是不得不防。不得不除。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将眼里的阴冷掩盖住,恭恭敬敬给阮宣炆磕头,然后抬起头说道。“陛下,臣妾虽然是后宫女流之辈,但也晓得这图染是我天朝西北边疆重患、自太宗皇帝起,就兵戈不断,宪宗皇帝当年命太子前去结盟,就是对两国较好的渴望。后来也是宪宗皇帝张罗这给太子娶了图染王嫡公主为太子妃,两国这才算正式结为姻亲,好合百年,至此,我天朝与图染代代结盟,世世好合。边疆大患也总算清除。到如今陛下这一朝,已经六十载有余了。”阮宣炆听了,脸色微微和缓。“你倒也知道的清楚,只是你既然知道这事紧要,为何如此荒唐安排?”“陛下,请陛下听臣妾慢慢说来。”“你快说吧,起来说。”阮宣炆随意一抬手。“谢陛下。”皇后微微一笑,起身,上前几步。“陛下,我天朝和图染结交六十载,说起来也并非一帆风顺。不是臣妾提往事,只是……想起至平朝当年发生的事情……在朝中乃至天下,依然是心有余悸。”她长叹口气,悠悠说道。阮宣炆身体一震,脸色微微难堪,露出隐痛之色。“如今还提那些做什么?”“是,陛下说的是。这种事,不提也罢。可陛下,这不提并不代表不压在心头呀。”她再次凑近,忧心忡忡看向他。阮宣炆抬头,也看向她,“你说这些做什么?现在说的是和亲的事。”“陛下,和亲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避免再次兵戈,臣妾听说,如今图染王年迈,膝下子嗣众多,却也都是些不成器的,但唯有两位皇子,却有些本事。一个事图染当今阏氏的嫡出皇子,排行第十,年方二十有五。骑马射箭,读书作文,养眼精通,文武双全。是朝中众望所归的皇位继承人。图染王也有意传位与此子。但此子之母虽然贵为阏氏,却因当年图谋阏氏之位得罪了许多图染旧臣,为宗室老人们所厌恶。所以对这个十皇子颇有微词朝中隐隐有势力反对他继承皇位。这些宗室求和亲公主的这一位皇子。这为幌子虽然年纪偏大,也不通文武,但听说个性平和憨厚,是个极为老实的人,最不喜舞刀弄枪,本来,如果他的生母依然是当今阏氏,那他就是嫡出长子,这皇位就该是他的,可如今……唉……”皇后说到这儿,叹了口气。阮宣炆听着,并不吭声。见她听了,手指动了动,示意她说下去。皇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臣妾愚钝,朝中大事臣妾不知晓什么。但臣妾也知道,这居家过日子,邻里关系顶顶重要。倘若隔壁是一个文武双全,整日里舞刀弄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且手底下还有一棒子同样好斗善争的伙计帮衬着,这样的邻居恐怕不是过日子的主,但如果是个和和气气,老老实实就想过个安稳日子的邻居,那岂不是大家都高兴。”阮宣炆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但这和和亲……”“陛下,你看我天朝和图染是历代交好,可如今眼看那图染就要改朝换代了,可最有声望的幌子却对我天朝如此怠慢?这岂是一个好邻居所为?反倒是第一皇子,亲派使者登门求亲,正是有交好之意,人家这样一番真情实意,我们又岂能随便弄个公主去糊弄人家呢?再说人家虽然现在已非嫡出身份,可到底也贵为长子,我们如果随便弄个公主送过去,只怕人家会觉得我们的公主分量不够,配不上他。”阮宣炆沉默,思量。“最最要紧的事,这一位公主嫁了过去,只怕未必就是一个王妃的命。这皇位之争,不到最后谁知道会鹿死谁手?那第一皇子若是娶了我们嫡出的高贵公主,在图染自然声望水涨船高。到时候贵为阏氏,也没有人敢说什么闲话。公主身价高贵,是名至实归。我们天朝的公圭做了阁氏,到时候生下一男半女,将来继承大统,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天朝和图染岂不是成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太太平平。”阮宣炆听着。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可是……临安公主到底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了。这若过去……合适吗?”“陛下放心,这一点我己径派人密会过图染皇子的使者,他们表示只要是身份高贵的嫡出公主,能配得上他们的皇子,这就行了。图染到底是番邦之辈,不似我天朝这般讲究伦理,兄长死了弟弟娶子,父亲死了,儿子娶后娘,也是常有的事。陛下不必顾虐。”皇后急忙说道。阮宣炆点点头。“可临安如今还没有和那沈玉飞断绝关系,这……”“陛下。那沈玉飞是什么东西?一个罪人,流放三千里已经是当年先帝开恩。难道这样一个落魄之人还配得上我天朝嫡出的高贵公主?再说了,这沈玉飞不过一介文弱书生,那穷山恶水苦寒之地,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难道要让公主就这么傻傻的等下去?公主今年才不过二十三岁,还是大好的年华。本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女人家,就因为嫁错了人,如今拖着个孩子,整天苦哈哈的寂寞熬日子。陛下你是没看到,人都生生老了许多。臣妾见了,都不由要替她伤心落泪。”皇后又说道,还假惺惺的撩起衣袖抹了抹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阮宣炆若有所思,看着她,神色已经不再恼恕。他站起身,来回走了走,然后停住。“可临安的意思……却并不想去呀。”皇后微微一笑,上前说道。“陛下,公主是女人家,改嫁这种事说起来到底不体面,总不能让她欢欢喜喜的说自己要改嫁吧?”阮宣炆点点头。“公主总要做一做姿态,可能别人没想到她是做个姿态,就当了真。”皇后笑笑,随口说道。阮宣炆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目光锐利,然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皇后眼神避开,低下头,讪讪一笑。“那万一公主要是真不愿意,总不好勉强人家吧。”他缓缓说道,但语气已经不再强硬。皇后知道他已经心动,于是趁热打铁上前说道。“陛下,我虽女流之辈但也知道将士在西北边疆苦寒之地,经受风雪保家卫国。多少朝廷大将,将自己一腔热血泼洒在沙场上。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不受战火涂炭,公主是皇家的儿女,身受皇家俸禄,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难道不应该为国家作出贡献吗?难道皇家的米饭养着公主,就是让他们来享受的吗?皇家是荣耀,当同时也是责任,公主是有责任的,也必须担负起她应尽的责任。临安公主是知书达理,晓得大义之人,想必只要和她好好说,一定会明白陛下和朝廷的苦心。”阮宣炆看着她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哼笑一声,神色怪异。皇后被他看的有点莫名其妙,避开眼睛。“皇后果然深明大义,通晓古今,是我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呀。”他呵呵一笑,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皇后急忙跪下低头。“陛下谬赞了,臣妾不敢当,臣妾只是多看了写闲书,只是……”“好了,皇后不必慌张。我是夸你呢。”阮宣炆将她扶起,握了握她的手,微微一笑。目光和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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