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听了不语,皱皱眉。“在皇帝那里看到了我的簪子?我的簪子怎么会到他的手里去?难道说……"她想到一处,突然抬头瞪向阮承淋。阮承淋被她瞪一眼,不解。“怎么突然瞪起我来?难道是怨我没给你弄回簪子?行行行,回头我找人说去,把簪子要回来就是了。”“什么簪子,就那么一个破簪子也值得去要?咱们家又不是只有这么根簪子,我气的是你明明看到了这个簪子,知道我丢了簪子,也知道簪子最后在谁的手里,可从昨天到今天你却问都不问我一声。要不是我自己提起这簪子,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杨波撅着嘴抱怨。“我问这个干什么呀?我就是当个趣事和你说罢了”阮承淋一摊手。“胡说,堂堂王爷也胡说!”杨波蹭一下从圆凳上起身,将手里的帕子狠狠一甩,甩完了还跺两脚,泄愤。阮承淋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上前哄到:“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是,王妃大人有大量,且宽恕则个。““还和我耍花腔,你要活活气死我不成?”杨波撅了嘴,脸都涨红了,眼眶也湿润起来。阮承淋看得吓一跳,一把握紧她的双臂。“怎么了怎么了?别吓我,猴子。”“都是你,昨天回来就该和我说这事。你不说,谁知道这事在你肚子里搁着,哪一天会不会就烂出来?这种事情岂是可以不说的?我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家,但凡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哪一件是可以随随便便在别的男人手里?这种事,搁哪里我都说不清。你不和我说,莫不是在肚子里暗暗猜忌我?莫不是等着我自己坦白?我要是今天不说这簪子,你是不是就搁肚子里一辈子?这种事,不烂都臭,烂了还不把我整个都臭死?你还笑,还笑,我都被你气的要哭死了。”她一边说一边扑扑掉眼泪,一边掉泪一边抽泣。阮承淋被她哭得骨头都要酥了,急忙抱住她劝道。“是我的错,我哪里有不相信你的?这事我还不是怕你知道了反而越发难受,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咱们两夫妻没有隔夜仇,说清了就清了。我去把簪子要回来,这事就完了不是。”一边劝他一边伸手帮她抹眼泪。杨波恨恨瞪他一眼,一把扯过他的衣袖,用那绣蟒掐金的袖子擦眼泪鼻涕。阮承淋也由得她,这猴子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一嗔一痴,都是他心头的魔障,逃不出,躲不了。杨波把眼泪擦完,摸了摸脸,撅着嘴抱怨。“都是你,这下妆又得重匀了。”阮承淋笑着把袖子扯给她看。“王爷我的衣服都贡献出来了,回头我还得重新更衣呢。”“你活该,谁让你气我。”杨波白他一眼,哼一声,下巴仰起。“好好好,我活该,回头我把那簪子给你弄回来,你就高兴了。你呀,多笑笑,才好看。”“弄回来个屁"杨波跺脚。阮承淋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别弄了,都到他手里了难道还肯放出来,去找他也是给咱们添堵。我瞧着这事本就蹊跷,你想想呀,这皇宫里这么多条路可以去掌刑司,为什么偏偏要挡在东华那儿?我觉得这就是候着你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飞得在你眼皮底下卖弄这簪子,成心给咱们找事。他就没安好心。“杨波愤愤然说道。阮承淋不语,垂下眼皮思量片刻。“也许他也不知情。”“簪子在他手里,是他给别人瞧见了,人家问他讨得簪子描了花样去仿制,横竖扯着他,你还说他不知情?怎么可能?我的王爷,那可是个不省油的灯。别人都可能不知情,偏偏他最没可能。”杨波信誓旦旦地说道。阮承淋抿抿嘴,若有所思。“那这事咱们就让他过去?簪子你不要了?”“不要了,谁喜欢谁拿去。我就当施舍了叫花子。再说了,过了别人的手,东西也不干净了,我才不要呢。”杨波哼一声,傲气说道。阮承淋瞪她一眼。“欸,越说越不像话了。这儿是京城,可不能信口开河。”杨波撅着嘴哼一声,但到底还是听话的没反驳。见她乖巧,阮承淋也立刻融化了,搂搂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快匀好面咱们用膳去。今日我不去早朝,在家陪着你,好不好?”杨波理科喜笑颜开,面容如花,眼眸如星,含情带俏,美不胜收。这一笑看得阮承淋心软骨酥,搂着她都不撒手。旁边伺候的翠妍几个小丫头在旁边偷偷笑,瞅着他们两个含情脉脉你侬我侬的模样也笑得一个个脸发红。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有小太监来禀告,说是临安公主派了人送信过来,有急事找王妃。杨波听了,一愣,看看阮承淋,一脸不解之色。阮承淋也搞不清怎么回事,凝眉思量片刻。“把信拿进来吧。”小太监立刻把东西交给屋里的人,翠妍去接过呈给他们两个看。杨波看到翠妍手里一封信,信上还煞有其事的封了蜡扦,随信来的还有一个信物,正是在晋地时候她送给小平安的一个长命锁。"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送信来?有什么事找我不行吗?今天……都是新鲜事。”杨波接过信,一边拆一边嘀咕。阮承淋拍拍她的肩膀。“这么大清早的差人来送信,怕是有什么为难事,估计也是不得已为之,你先看看,能帮就帮帮吧。”杨波点点头,把蜡扦弄破了,抽出信铺开草草看了一遍,登时就睁大眼,啊了一声。“怎么了?”阮承淋问道。“公主……公主说她要去和亲,要把小平安托付给我?这……这又是哪一出?哪跟哪啊?”杨波瞪大眼,手一摊,一脸诧异。接到临安公主的信,杨波一早上都闷闷不乐,连早饭也只吃了半碗粥就再没有心思。阮承琳本来要留在家里陪他,也被她赶去上朝,以便探查一下公主和亲的消息是否真实。但令她郁闷不仅权是临安公主和亲这个消息,而是自己对这件事所能做出的反应。首先这信即便带着小平字的信物,但是真是假也难以判断。信的内容真实反到容易判断,只要阮承琳上朝打探一下,这么大的事必然有所风声。且先不论事情真假,先说这信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临安公主的求救或者托孤。如果是假的,那么又是谁在处心积虑的搞这些事?想把她扯进这件事里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信是真的,但内容却是假的,那么公主传递这样一个消息究竟是处于一个什么目的?这个目的又是她自己的目的,还是有人假借她之手?如果信是假的,内容也是假的,那么这个作假的人又是为什么?如果信是假的,内容是真的,那么借公主的手给自己通风报信又是为什么?如果信是真的。内容也是真的,确实是公主发出来的求救信,那么她又能为公主做些什么呢?临上朝前,阮承琳就和她语重心长说过,这事无论真假,都不许她轻举妄动。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但明白不等于能够接受。公主一心就只有一个念头,守着孩子守着家,等待着有朝一日沈玉飞能从流放地回来,一家团圆。其实谁都看得出,这个梦想是多么的脆弱和遥远,实现的可能又是那么的低微。但就是这样一遥不可及梦想却正是公主活下去的全部动力,现在,这个梦想就要被摧毁了她做为见证过公主爱情和希望的人,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可不袖手旁观,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弃其量只是一个王妃而已,而公主和亲确实朝廷大事,轮不到她一个女人家来说三道四。阮承琳虽然能说上话,可他也有他的难处,这事不是随便可以搀和的。况且现在还不明朗,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但知道了以后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怎能不让人觉得郁闷?杨波想前思后,决定不如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公主。是真是假,是实是虚,与其她一个人在这儿瞎想瞎猜,不如亲自问一问公主,也好心里有个底。说起来她和公主也是亲戚,去看一看也是应该,没什么大碍。打定主意,杨波站起身。“翠妍,快快拾些好料子和现做的点心,再让二门外的小厮准备好车辇。我要去临安公主那里坐坐,你带上个机灵能干的丫头,跟我一起去。”"是,王妃。”翠妍二话没说,立刻吩咐众人忙活开。不多时就准备衣料,点心和几个小玩意,用湖青色的宫稠包裹好拎着,随杨波到二门外坐车去。临安公主住的地方在京城西市后面,一个不大的公主府,门庭冷清寒酸。门楣都有些破败了,漆也掉了许多。看到这场景,不由让杨波想起当年自己在废院子里那段日子。她心里有些唏嘘,不由深吸口气。机灵的小厮没等车停就跳下去通告,里面出来几个老婆子,一脸凶巴巴的模样。杨波撩起车帘看见了都忍不住皱眉,厌憎。她今天选的车朴素得很,这两个老婆子就不怎么待见。让小丫头拿了些碎银子去打发,这两个凶巴巴的老婆子这才眉开幕眼笑,点头哈腰的开了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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